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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客棧大堂設宴,所有住在客棧的人都受邀赴宴。
這一次的宴請,做東的自然是鍾離嫵。
兩世為人,出嫁卻是頭一遭,她希望熱熱鬧鬧的。
季蘭綺因著她找到歸宿,滿心愉悅,為此,連在人前冷冰冰的面容都有所緩和,眼底、唇畔時時現出清淺笑意。
為季蘭綺住在客棧的關錦城還沒走,趁著她心情好的機會,竟也搭上了話——他偶爾會找些由頭,問季蘭綺需不需要自己幫點小忙,或是請教一些賬務上的事情,她雖然有些頭疼,還是會耐著性子敷衍兩句。
臨近鍾離嫵出嫁的三兩日,有不少住在島中部的人讓女眷來客棧,送來賀禮。這種人,都由季蘭綺出面應承,她瞧著過得去的人,就帶到筱園,讓鍾離嫵見一見,寒暄幾句;她瞧著不順眼的人,便找託辭打發掉,連賀禮都不收,隨後告訴鍾離嫵其人或其家人的不足之處。
姐妹兩個都明白,這些人之所以上趕著前來,大部分是因為簡讓、景林的緣故——簡讓近日不斷出手置辦產業,身懷絕技又已是人盡皆知,來日在島上定能過得風生水起;至於景林的地位,不需贅言,先前又在定親宴上說過早就與鍾離嫵相識並很欣賞她的話,眼下更是在他這裡出嫁,算是坐實了他的言辭,人們怎麼會小覷她。
背靠大樹乘涼的事情,鍾離嫵從來沒有興趣、不能喜滋滋的享受,但是也不排斥。凡事化繁為簡,外人有個以和為貴的表象,讓她安樂自在的過舒心的日子就好。
二十五當天,碧玉來到客棧,把一封長達幾頁的信件交給麒麟——她倒是想當面交給鍾離嫵,可惜,鍾離嫵對季萱和她們幾個丫鬟的態度早已是不聞不問。
麒麟打發掉她,轉去見鍾離嫵,「說是姨夫人給您的信件,我先替您看看吧?」要是沒句人話,就不讓大小姐過目了。
鍾離嫵頷首,「嗯。」
麒麟取出信紙,仔細閱讀,看到末了,道:「是所餘三個仇家如今在島上的現狀,以及當年做過怎樣傷天害理的事情。」
「與我們所知的可有不同?」
麒麟如實道:「現狀大同小異,以前那些事,則是秦良不太了解的。」
「現狀是那不是三個人,是三個在島上混得不錯的家族。」鍾離嫵道,「至於曾經做過的孽,不難想像。」不外乎是殺、奸、淫。名門覆滅的情形,宛若人間煉獄,情形堪比最卑劣兇殘的人做的最聳人聽聞的血案,在哪裡都一樣。
有些官員,只是披著人皮的醜陋兇殘的獸類。
鍾離嫵接過信件,仔細看了一遍,當即燒掉,吩咐麒麟:「還是要由易到難,你和秦良儘快摸清楚他們日常的習慣、住處的格局,最好是弄到他們的筆跡。」
「是。」麒麟沉了沉,道,「昨日李四來了一趟,說姨夫人的情形也就那樣了,怕是要落下咳血的病根。近來終日不言不語、神色木然。」
鍾離嫵漫應一聲。
落下病根?那是季萱自己找的。要是換在前世,她早就把人氣得吐血而亡了,如今對季萱已經很仁慈。
麒麟轉而說起島上嫁娶的一個風俗:「在女方的花轎去男方家中的路上,會有居民湊趣攔路,要喜錢。女方若是小氣的話,很可能會被人攔在路上多時,誤了吉時。」
「那就多多準備。」鍾離嫵和聲道,「我記得我不少銀葉子、銀豆子、銀錁子。」
麒麟笑開來,「我和小虎幾個已經準備了很多,只等您給這句準話。」
鍾離嫵笑了笑。
一整日,客棧里都洋溢著喧囂喜樂的氛圍。
雙福嫌吵,下午在靜照軒和鍾離嫵身邊來回走了幾趟、鍾離嫵知道它這是要去密室,到四喜的窩裡找樂子,便親自去給它開了門,讓水竹陪著它玩兒。
隨後就意識到一個問題:明日雙福也得跟著她出嫁,她總不能抱著它上花轎吧?
得提前送過去。
正琢磨這件事,凌霄來了,為的正是雙福的事,「公子的意思是,您指派個與雙福熟悉的丫鬟,小的一併在今日接過去。」
嗯,這下好了,簡讓終於如願,讓雙福到了他跟前。鍾離嫵在心裡暗笑著,道:「雙福在密室玩兒呢,水蘇陪著,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