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苦惱的點點頭,他最初的想法,是儘可能搶出幾分鐘的時間,和錢大鈞商議一個解救之道的,他和張治中私交甚好——當初,他以黃埔軍校炮兵第六期肄業生的身份,走到老蔣身邊,其中固然有同鄉、師生之誼,但張治中從旁進言,也是不可忽略的因素——眼下他即將遭遇一場災禍,自己就真的忍心不聞不問?
但此刻聽錢大鈞所說,便知道自己打錯了算盤!錢大鈞出身軍伍,一身正氣,張治中真有病也好,假有病也罷,逃避責任、消極抗戰的罪責是怎麼也逃不過去的,這種做法在錢大鈞看來,是一百二十個瞧不起!他不落井下石就算張某人祖上有德,指望他出言搭救,還是不必妄想了。
錢大鈞把他陰晴不定的臉色看在眼裡,沒有多說什麼:「我們進去吧。」
「哦,是,是。」戴笠從容的一笑,跟在錢大鈞的身後,走進老蔣臨時的辦公室。
老蔣端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放著剛剛送來的電文,聽見聲音,抬頭看看,本來平緩下去的呼吸又急促了幾分,戴笠和錢大鈞對視一眼,都有些擔心起來。「校長,學生來了。」戴笠用了個私人稱呼,如是說道。
老蔣白了他一眼,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剛剛看到電文的時候,他真想不顧一切的馬上飛回南京,對張某人做斷然處置,但等冷靜片刻,就知道這是個不能再壞的打算了。以他的身份,此來保定,必然在華北上空激起風雷陣陣,若是二話不說的就這樣轉身離去,造成的動盪,更要超過他前來引起的反響!因此,他臨時改了主意:「雨農,你馬上乘飛機,回南京去,和立夫一起,先到上海,把張文白扣起來再說!」
戴笠恭恭敬敬的說道:「委座,卑職以為,文白將軍身體有病,本來就不是秘密,如今淞滬戰場正處於膠著,但有辭修、向華、墨三等將軍主持大局,短時間內日寇萬難越雷池半步。這種情況下做斷然處置,卑職只怕會造成軍心動搖,於戰事不利啊?」
「混賬話!」老蔣霍然抬頭,雙手在膝蓋上緊握成拳,很是不善的盯著戴笠:「一個張文白就能造成軍心動搖了?還是因為你和他有舊交,刻意的以私廢公,為他講情?」
老蔣這番誅心之語讓戴笠深感委屈,他用力搖頭:「委座,您知道、我知道,不代表下面的人也都知道啊?文白畢竟是一國的上將,若是就這樣撤職法辦,引起輿論滔滔,眾口悠悠,又當如何?」
「那照你說呢?就不聞不問了?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
錢大鈞聽他語氣越來越暴躁,知道他發作就在當場,急忙插話道:「委座,第一和第二戰區的各位長官都在樓下等待,不如先去接見他們吧?文白將軍的事,……等返回南京之後,再做處置?」
老蔣狼一般的眼神盯著戴笠,看了好一會兒,才收了回來,冷漠的擺擺手:「不把張文白的事情料理清楚,我什麼人都不見,什麼話都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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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麟閣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苦笑道:「你們沒有看見委員長那難看的臉色,哎!本來是挺高興的一件事,只為了張某人這一塊臭魚,壞了一鍋好湯!」
「這個嘛,也不能全怪文白,以辭修的身份、資歷,還得處處謹慎小心,何況文白?」張樾亭說道:「再說了,日軍無論兵源、火力、補給,在對戰中全面占優,相比較而言,反而是我軍,各自為戰,根本形不成聯防聯動,便如同一盤散沙也似,能夠堅持到今天,還算是先總理在天之靈保佑呢!」
佟麟閣點點頭,習慣性的問道:「枝雲,對文白將軍的事,你是怎麼想的?」
戴小點心裡當然是有想法的,但第三戰區的事情,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上校旅長多多進言,笑著說道:「我覺得張總參謀長說的是,我對此沒有什麼想法。」
張樾亭倒是一愣,這個傢伙難得和自己步調一致啊?
佟麟閣也沒有把過多的精力放在此事上,說道:「枝雲,還有個事,是和你有關的。」
「是?」
「和委座見面的時候,我特別在說起了你,還有你對於第一戰區作戰計劃的事情,委座很好奇,因此,明天早上召開的第一、第二戰區長官列席的軍事會議上
第49節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