矯健的戰馬一夜休息之後,腿腳更加有力,迅疾地奔馳在塔松星羅棋布的綠野中。
駕車的雷少雲每次都能驚險地晃過一顆顆迎面撞來的高樹,一步步將借著樹幹施展詭異身法的影衣衛甩在身後。
姜離立於車頂,以敏捷的拳掌擊落將要命中目標的羽箭和飛刀。當他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時,那名紫衣殺手化做地獄索命的厲鬼,用足以穿過鬼門關的速度出現在眼前,舉起的紋菊短刃如同死神的鉤鐮刺向他的咽喉,「鬼影斬!」
說時遲那時快,姜離雙掌盤於身前,「龍吟水上」,兩條水龍掌勁凝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冰牆。
只聽「鏗鏘」一聲,紋菊刀並不能突破冰牆,而雷少雲驅策著戰馬衝出了樹林,到了曠野之中。
十數名影衣衛只能站在高高的樹幹上望洋興嘆。
「銘記於心,少年人,金菊刀影無處不在。」紫衣殺手幽怨沉重的告誡迴蕩在少年們的耳際。
因為在他們的潛意識中,江湖之大,猶是他們的掌中玩物。
坦蕩的大道通往「五鹿城」大名府,人傑地靈的大宋陪都繁榮非常,集市攤點直通城關之外。從小販的叫賣聲,便可感受到富足的生活使得他們對未來更具信心。
姜離以斗笠遮臉,坐在車轅之上。當駟車穿過繁華的鬧市時,除了婦人與小販的討價還價,還有令姜離敏感的衙門巡捕的責令聲。
南城處較為安靜的迎賓樓上。
二樓雅閣,姜離讓小二將自己的酒袋灌滿,飲幾杯烈酒解渴之後,用手按住額頭拄於桌上整理紊亂的思緒。
風無心的眼前,一杯開水已經冰涼,四周酒客的觥籌交錯聲嘈雜喧鬧,令人煩躁。
「抱歉,姜大哥,我爹他……」雷少雲將抱歉的話擱到一半,疲倦的姜離只是搖了搖頭,說了聲,「沒事,我沒有怪罪別人的意思。」
「滄州的消息沒有這麼快傳到這。我們可以在這休息幾天,順便打聽一下消息。」雷少雲應道,喚來小二,吩咐撤換掉已經冰涼的菜。
直到第三天,聚義莊屠龍會的消息才傳到大名府——那一場大戰之後,天下武林皆相信血手並非憑空出現,姜離定與其有一定瓜葛。洪武會簽發江湖通緝令,以白銀千兩緝拿姜離。並出榜指責武林盟主雨承為師不察。
雨承抗令不遵,並誓死維護大弟子清白。而雷龍所期望的,讓洪武會將洪武劍會提前,以罷免雨承武林盟主的位置沒能實現,不僅是雨承麾下武林勢力已如日中天,更讓雷龍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父親雷文興從中作梗。
河南雷府,大廳之上,昏暗的燈火照亮座上雷文興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面。雷龍戰戰兢兢地為父親奉茶。
雷文興看著低首沉默的雷龍,差點一巴掌甩在這不爭氣的兒子臉上,「沒用的東西,你被利用了。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和風雲雨三家爭奪江湖上那些蠅頭小利。四家同氣連枝,各有經營,又各自牽絆,才能如一個大網將朝廷江湖之利好盡收於囊中。而你倒好,咳咳咳,經為了一個形同虛設的武林盟主之位去給威遠鏢局來個釜底抽薪。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呸!」
「本來已經天衣無縫的江湖局勢讓你痛了一個大窟窿,好讓他人進來分一杯羹。」雷文興用虎頭拐支起略有富態的身體,走進後堂,「不孝的東西,待我死後,怎麼跟老兄弟們交代啊。」
「契丹走狗,毒龍之子。倒是挺有意思的。」姜離站在人流聚集的城門口,看了通緝令上畫著與自己氣質完全不符的模樣,刻意壓低了帽檐。
此時的雲曦冠起烏黑的長髮,一身素白直裾,腰間系綠絲絛,長眉入鬢,丹唇皓齒。她雖是身著男裝,但凡人細看其白皙玉頸,鍾天地靈秀之雙眸,必知其為女兒之身。
風無心見雲曦手中拿著煉心劍,入鞘之後,不見斷劍之身,就猶如潛藏於心的悲傷,冷暖唯自知。
「一切都不重要了,至少我們還活著,不是嗎?」女扮男裝的雲曦刻意壓低銀鈴般的嗓音。
「呵,是啊,活下去最重要。」姜離幾番停頓後才說完一句話,昨夜他已用利刃將自己雜亂的絡腮刮乾淨,恢復了二十餘歲的青年模樣。他掀起斗笠的蓋紗,看著刺眼的東陽,「未來該會怎樣呢?」
「未來嗎?繼續往
第十二章一抹煙霞暮黃柳,風雨同舟續塵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