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中白光將有間客棧映成白晝。
月如箜篌,劍如纖指。根根琴絲波動間,柔和銀光閃動。
飛煙掌力已被這劍意消去,擊出一丈余。朧月真人此劍法恍如天女唱曲,人間天籟,只為消化恩怨,而不為傷人見血。
「哼,故弄玄虛!」好強的飛煙怎受得了此等挫敗,雙掌盤合自天靈上,「曦兒且看好,煙姨怎會敗於這糟老頭……此掌之下,任你再如何掙扎……定死無生!」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飛煙吟唱中,掌心對流,滄海虹霧,雲霞月照,可放出的氣息卻無比陰寒,積九重寒冰於內,消融世間任何情感!
風飛雪心有所感,飛煙自離開折劍山莊後心灰意冷,又逢逍遙派遭蕭家鐵騎踐踏,父走姐死,此掌正攻其心懷,「之前多少歲月以淚洗面,才煉得此時睥睨天下!再怎麼說,她都是一名柔弱的女子,此生定不再負她!」
「滄海月明!」飛煙一聲怒喝,朧月真人的劍意頓時被寒氣掃散。飛煙雙掌盛放明月之光,如一顆掃尾流星往朧月真人的天靈蓋拍去!
「糟了!煙兒心性過於暴躁好勝。可真人此來並無惡意,此掌下去非出人命不可!」風飛雪手中劍動,化成一道白光攔在飛煙身前。
劍掌相對。
飛煙望見眼前風飛雪,已知曉自己過分了,可掌勢已出,彼此皆進退不得。風飛雪望著飛煙的眼神,心中慚愧,「都因我一時懦弱,害得此天下憐惜之女子受得如此委屈……」心中一緊,強收內力,被兩股力量擊暈,彈飛出去。
「飛雪!」飛煙望著白衣漂浮的風飛雪,紅綾一舞上前抱住了他,兩人盤旋於彩綾之間。飛煙望著表情平靜地一如既往的風飛雪,心中大慟,「那年那日,我失去了他……」
「飛雪!」第二次念出他的名字時,飛煙有點失聲了。
朧月真人見著這一幕不知該如何是好,雲曦輕踱幾步,有點難為情說道,「真人前輩勿怪,煙姨一向比較好勝,容不得別人欺她半分……曦兒無心向學,真人,真人另擇高徒吧。」
朧月真人望著雲曦的眼神充滿了溫柔,欲語不語,手向前探去撫摸一下她的臉蛋。可他突然呆滯不能動,額頭髮汗。窗外的月光不再柔和,銀芒變得耀眼沉澱如一條條涓流,慢慢透進門內,直到慢慢形成一道柔和的人影。
「師叔,整天沉迷於那些絲竹琴瑟,一套好好的劍法都耍得軟綿綿的。『月如鉤』?哼,糟蹋了自己不說,可別糟蹋了『輕雲蔽月』。」待到光影慢慢退散,驚鴻子一身太極黃道袍出現於眾人眼前。緊隨其後,客棧內又走進兩名執旗的黃袍道人,見其分別上書,「九陽賢師」「洛水仙師」。
其身後弟子隨之唱道,道音裊裊,「帝之不仁,殺其九子。十日齊天,我道其一。蒼天負我,恩以相報。九陽賢師,廣度眾生。」
「你……」朧月真人指著驚鴻子聲語震顫。當年驚鴻子帶藝拜入洛水劍派為張道涵徒弟,當時張道涵「流風回雪」半成,未觸及「輕雲蔽月」。便將「輕雲蔽月」授予驚鴻子,令其執掌驚鴻劍。欲成「凌虛驚鴻」之術,之後其便叛師出走。當年朧月真人還因嘲笑驚鴻子,以「輕雲蔽月」輕易敗之……如今,他能感受到,驚鴻子的劍意比他強盛太多。
「呵呵,師叔這一劍真是令洛水劍派蒙羞……師叔不記得,當年還打敗過我嗎?」驚鴻子話剛落半,驚鴻劍緩緩出鞘的劍芒耀眼非常。
「你想做什麼?」鐵囚的警告並對驚鴻子不管用,但為了禮貌,他還是冷冷回聲道,「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雖然我師傅和我師弟不怎麼成器,可師叔在少林寺為難他們,讓我也很難堪啊!」
驚鴻劍完全出鞘,飛鴻之鳴響徹,「君子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當年一劍之仇現在當還了……或是說,終南山,是我們『九陽道』的了。」
「妄想!我剛尋得我天凌宮第一嫡傳弟子,狂妄小輩吃我一劍。」朧月真人怒而一劍刺去。道袍頭套掩住驚鴻子的眼睛,只見其微微翹起的嘴角——驚鴻劍光芒一閃,朧月真人的劍竟被斬斷了。驚鴻子復起一劍,往朧月真人的喉嚨刺去。
「煙兒……」,此刻飛煙正痴望著懷中的昏死風飛雪,恍似對外界一無所知,無奈鐵囚之得出手,寒冰掌力截住
六十三章月影飄忽星辰舊,鴻鵠展翼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