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楚楚並不知道倪家人昨晚把她的未來定下了,要不了多久她將被打發到隔壁宅子去。接過倪光茹遞來的信紙點點頭,道:「我會寫的。」
&楚,腿好點了嗎?」
柯楚楚面無表情,不接這話反而問她:「表姐,邱家怎麼說?」
表姐...好陌生的稱呼,倪光茹表情一滯,恍惚中覺得面前的姑娘換了一個人,從裡到外都不同了,聲音細聲細語,沒有多餘的廢話……娘說得沒錯,她吃了一次大虧後真的變了。
&表姐,邱家怎麼說?」柯楚楚又問。
&是那些話四少爺化雪後就去了京城,早已不在奉州,所以……」倪光茹也不知怎麼說,這一切不都是柯楚楚自己搞出來的嗎?邱家一問三不知,爹跟娘打上門去人家才知曉她摔下山的事情。
&家趁機毀了婚書,還污衊我品行不端?」柯楚楚替她接下去。
倪光茹生出毛骨悚然之感,她還是柯楚楚嗎?太平靜了。
&多謝表姐,我知道了。」
倪光茹心道我還一個字沒說,她知道什麼了?迷糊答應著退了出去。直到走出院子,都沒反應過來,柯楚楚到底是知道自己作下的醜事被拆穿,還是邱家誆騙了她?
柯楚楚看著那隻玉湖筆發呆,「她」忘記了,忘記了父親的舊友,並不知道該把信寫給誰。亥時一到,她的腿準時穿來鑽心疼痛。放下筆,徒勞地按壓著幾個穴位,企圖減輕一些。
今天好似比昨天更痛,大雪馬上就要來了……
次日一早,柯蓉兒派了四個身強體壯的護院抬著柯楚楚上鳳鳴山。芳姨娘極為緊張,待來到半月前的老地方看都不敢看一眼。柯楚楚也沒看,若是有什麼痕跡,也早已被收拾乾淨。
&然是荒廢已久。」柯楚楚望著幾盡朽爛的老君觀感慨道。
芳姨娘接口:「是啊,馬上就是佛誕日,對面的千佛寺很熱鬧,要不我們去那吧。」
&娘,我要進老君觀裡面看看。」
芳姨娘推她進去,柯楚楚眼晴發澀,好熟悉,這就是她知道的那個老君觀,院西陣眼處那棵大枯樹一定是桃樹吧。她覺得少了什麼,自己撥著小輪子往前走,可把芳姨娘給嚇著了。
&里,是不是有口井?」兌位上的那口井怎麼不見了?
芳姨娘用腳把枯葉踢開,柯楚楚看見了,哽咽道:「姨娘,這井還在,只是被填了。」兌位上少了水,觀里九宮聚氣陣的風水已壞,老君觀少說也荒廢了一百年。
柯楚楚把眼淚吞回去,轉道千佛寺。
在路上遇到一對祖孫,爺爺看似有五十多歲精神矍鑠,小孫女五六歲的年紀生得乖巧,見到他們上來退到一旁的枯草中讓出路來。
&人家,您這是準備播種?」
鄉壩里的莊稼漢哪料坐滑杆的小姐會問他話,趕緊答道:「是嘞,幸好老天爺給了我們一條活路,放晴了,沒有耽誤春播。」揚了揚手上的谷種:「跟寺里借的,去歲連種子都吃光了。」
柯楚楚望著山頂處氣派的廟宇,心下奇怪:農戶還要朝寺里借種子?「老人家,先不要慌播下去,再等一個月看看。」
老頭兒胡亂應著,貴人家小姐不識五穀,現在播已經晚了七八天,若是有種子早就種進田裡了。再等一個月就是三月,趕不上五月的揚花,更趕不上六月的灌漿,哪來的收成啊。
&這谷種借來不易吧,播下去可就沒了。」
老頭兒越聽越崩不住,他很生氣,誰願意聽到觸霉頭的話。原本低頭著的孫女兒偷偷打量柯楚楚,發現這漂亮的姐姐說話真好聽,還朝著她笑。露出掉了一顆的門牙說道:「爺爺,姐姐的頭花真好看。」
柯楚楚順著女孩的目光把頭花取下來,側過身子遞給她:「喜歡就送給你,告訴你爺爺,若是晚一月播種害了他,這頭花就當是賠禮。」
老頭兒就傻傻地望著滑杆走遠,半天回不過神。
&細妹呀,你今天可害了爺爺啊。」
他回去跟兒子們一說,有喜有憂,今年這谷種到底是播還是不播?他家的事情惹得四方鄰里都知曉,那識貨的人都道他家賺大發囉,今春不種也不虧。當然,別的農家還是東討西要把種子播了下去。
去歲一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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