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難以置信地看著老頭,這個軍裝美婦管他叫「爸」,難道說他真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東方白?
東方白不是民族英雄麼?那高大偉岸的光輝形象哪裡去了?那隻手遮天反手覆海的英雄氣概哪裡去了?這就是理想和現實的差距麼?寧天頓時感慨萬千,不過有一點,寧天萬萬沒想到,東方白竟然也是一個精神力修行者,從實力上判斷,應該是引神境,而他剛才施展的精神力,應該屬於神縛術範疇。
「都坐下吧,咱們慢慢談!」
東方白坐回藤椅上,寧天重獲自由,看到軍裝美婦的敵意,自覺地往一旁閃了閃。
「這是東方姬,我的小女兒,如煙的小姑!」東方白介紹道。
「姬姑姑好!」寧天禮貌地說道,東方姬年紀不過三十歲,雖然身穿軍裝,卻絲毫無法掩飾她傲人的身材,小麥色的皮膚,看上去有種力量與柔性的融合,削瘦的臉頰,卻非一般女孩的那種瓜子臉,而是有一種刀削般凌厲的美感,眉毛彎而不柔,眼神中帶著一絲的倔強,睫毛細長而清晰,鼻樑高挺,嘴唇薄而有潤澤。
東方姬不領情地瞪了寧天一眼,「誰是你姑姑!我和你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你來華夏城,你爺爺事先沒有和我打招呼。」東方白淡淡地說。
「是我自己要來的。」
「哦……來找如煙?」
「是的。白爺爺,我和如煙的婚事……」
被東方白打斷,「你們之間的事情,不要找我談,去和如煙講!」
寧天只好作罷,問,「如煙現在好麼?」
東方姬冷哼一聲,「好,她好的不能再好了!你拉著姑娘的小手,滿華夏城逛游的時候,她還讓我祝福你們呢!」東方姬的口氣,火藥味十足,氣極反笑。
「能讓我見見她麼?」
寧天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鼓足勇氣,有些事情,剪不斷,理還亂,不如快刀斬亂麻。
「小姬,帶他去見見如煙吧!」
「爸!」東方姬一臉的反對,卻又不能違背父親的意願,只能恨恨地瞪著寧天,緊咬著貝齒。
「……」
東方姬在前面帶路,穿過一條掛滿綠藤的長廊,東方家的庭院是祖上傳下來的古宅,宅院方正,小道清幽,久居於此,會讓人淡忘這座鋼筋水泥的現代化城市。穿過一排竹林,一間毛竹搭建的涼亭里,寧天發現一個安靜的背影,纖瘦,長發如瀑。東方姬停下腳步,沒有再往前走,而是輕輕地嘆了口氣,白了寧天一眼,小聲地說道:「如果你還有一點點的良心的話,就不要做對不起她的事!否則我真的會殺了你!」
「……」
從未謀面,卻在腦海中想了千百回。
是她麼?那個肩上扛著炮筒,腰上別著手榴彈,手裡拿著衝鋒鎗,腿上還綁著軍刺的姑娘。
是她麼?那個讓華夏城的紈絝少爺們聞風喪膽,每天刀尖上舔血的鐵女。
是她麼?那個指腹為婚卻從未見過面不知道是母老虎還是母夜叉在夢裡嚇醒自己千百回的未婚妻。
寧天朝她一步步走過去,每一步都在捫心自問。
只是一個簡單的背影,靜若秋水,她好像在抬頭凝望著什麼。
聽到了腳步聲,她的聲音很輕,「小姑,他走了麼?」
「……」
「都和他說清楚了吧?相見不如不見,爺爺當初也只是戲言,何必當真呢……」
淡若秋風撫落葉,此處無聲勝有聲。
寧天有些意外,她受傷了,他知道,可她哪裡受傷了,他從未問過。
當年那件事,他知道,東方家幫了很大的忙,可他心有芥蒂,害怕與她有太多的牽扯。
寧天只是覺得,欠東方家的情,不應該通過這種方式來償還。
然而,眼前的一幕,讓寧天動容了,心有愧疚,何以心安?
她安靜地坐在輪椅上,長發如瀑,臉頰如雪,一片樹葉被風吹下,她抬起雙手想去捧住,樹葉卻離她手指一寸的距離,悠然落地,她倔強的仰起頭,等待著第二片樹葉落下,她聲如輕絲,幽幽自語,「樹葉那麼多,總有一片落葉屬於我!」
這是她麼?從她的故事裡,寧天清楚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