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來人稟報,沒等鹿梧說話,勾昌倒是先搖了搖頭,笑道:「看來這位吳王雖然仁厚,卻也不是大意之人。」
嵩京是吳國都城,勾昌更是越國之主,這等人物在嵩京的行動,自然是被緊緊盯著的。
若是他在自家居所接見什麼人,吳王倒也未必各個知道,但他這般大張旗鼓,帶著三百護衛出城,吳王若是還不知道,那這王位也坐不住了。
本來,越候勾昌來者是客,吳王可塗不可能要求人家安安穩穩呆著哪兒都不去,人家要是去踏青什麼的,吳王也管不著。
但越候勾昌直奔梧桐莊去了,這下吳王可就坐不住了。
在吳王可塗的謀劃中,鹿梧是個不可缺少的人物。
人無遠憂,必有近慮。
楚國只是丟掉了南方五府,並沒有真正傷筋動骨。
南方五府本來就是吳國的,楚國丟了南方五府,也只是丟了他們擴張出來的土地,根本之地並未有失。
也就是說,吳國即使拿到了南方五府,要面對的依然是一個實力基本完整的楚國!
吳國這三十年來,國力雖然有所恢復,但還比不上全盛時期。
全盛時期的吳國都被楚國打的滿地找牙,如今的吳國又哪裡來的把握戰勝楚國?
要不是這些年來,楚國將吳國趕過瀾水,解除了後顧之憂,國力大增之後,先是向燕國、後來又向魯國兩大強國挑釁,導致被燕魯兩國夾擊,國勢有些敗落,更被鹿梧一場大鬧,前後消滅了數十萬大軍,吳王可塗都未必願意接下南方五府這個攤子。
就算這樣,萬一戰事不利,他還指望拉鹿梧出來幫忙呢。
當然,南方五府乃是吳國故土,各家貴族的祖宗埋在那裡,有了這種白撿的機會,吳王可塗要是敢說不要南方五府,只怕能被貴族的唾沫給活活淹死。
——這年頭,還沒有官方盜墓這回事,大家還都是要臉的。
直到三國亂世,才有人窮瘋了徹底不要臉皮,以官方名義去組織盜墓。
至於後來這行當變成正式的考古,那又是另一個時代的事情了。
如果鹿梧被越候勾昌拉攏過去,先不說吳國要少了一名必要時可以請來的大將,光是越鹿兩國聯盟,吳國就得把相當一部分力量留在瀾水以南,防備這兩國聯手攻擊。
很多時候,國與國之間相處方式的決定原則,並不是你會不會做,而是你有沒有能力去做。
這一出一入之間,能投入南方五府的力量可就差的有點多了。
到時候再被楚國反撲,只怕不光南方五府守不住,瀾水以南的吳國基本盤也有些危險。
精銳盡失之下,萬一越鹿兩國起了貪心,吳國未必擋得住兩國夾擊——別說兩國夾擊,光是想想探子回報的鹿梧提戟沖陣、單人破城等等場面,吳王可塗就心底發涼。
至于越鹿兩國聯盟的理由,更是擺在明面上的。
萬一吳國穩穩吃下南方五府,光是國力就至少暴增五成,更何況中原之地人傑地靈,各種農業技術人才和戰爭技術比邊荒地方更發達,吳國獲取這些技術之後,力量翻倍都算是少的——自己要是越國之主,面對這種情況,只怕也不會安心。
「越候,我們出去迎接吳王?」鹿梧說道。
「正當如此。」勾昌點頭。
梧桐莊正門。
三王聚首。
吳王可塗首先便笑了起來,對著越候勾昌說道:「越候前來與鹿伯相聚,怎不叫上寡人?寡人與鹿伯交情莫逆,正好能為越候做個中人。」
這話真正的意思是,你是來當客人的,卻偷偷來撬我的牆角,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
「吳王日理萬機,本候哪裡好用這等小事打擾吳王。」
「兩位,咱們還是去裡面說話。」鹿梧打了個圓場。
梧桐莊雖然被鹿金河整修過,但也沒有足以招待王候的宮殿,不過山不在高有仙則靈,三人心中有事,坐在會客堂中,倒也並不在意會談之處是否符合身份。
三人坐下來要商談正事,這下連勾利和玉蘭都沒資格坐在這裡了,只好去守在門邊,侍女僕從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