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輪射完,田平揮手喊道:「時間都合格了。你去看看靶子。」
縱馬到了靶子那,數了一下,十中八,這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成績了。
劉鈺很是滿意,跳下馬又操練了一會步射、石鎖等,確認這些科目只要發揮正常就沒問題。
幾個交好的都湊過來,他們雖不和文人一樣結社,卻也一樣會討論一下天下事。
「騎射十中八,守常兄的手藝,愈發精湛了。剛才騎射時候左右開槍,這手段可是沒幾個人能有。」
旁邊一個支持弓箭騎射的人笑道:「左右開弓那才是真本事。左右開槍,終究還是差了些。再說了,守常兄的手段也算是高的了,可裝填一次,也要一分鐘之久。若遇騎射高手,嘿,以一馬三射、蘇秦背劍等騎射之藝,守常兄還在裝填的時候,身上的箭鏃就夠打二斤精鐵的了。」
劉鈺卻不甚在意地將步射的火繩槍往地上一扔,笑道:「你說的沒錯。騎射有個屁用?要我看呢,以後武德宮考試,就該連騎射都廢棄。毫無作用。況且現在武德宮考核的內容,也該變革一下了。」
眾人知他素喜西學,紛紛打趣道:「若守常兄是武德宮總教習,那怕不是要辦成西學學堂?」
劉鈺哈哈一笑,搖頭道:「我可沒這麼說。就是武德宮現在教的東西,不倫不類。」
「如騎射、步射、石鎖、劍術,這些都是精兵所需的技藝。」
「而吳子、孫子、蔚繚等書,又是將帥所需的謀略。」
「武德宮缺了中間的內容。要麼是精兵、要麼是帷幄將帥,卻偏偏少了許多校、尉等中層軍官的技藝。」
「兵書雖巧,可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又有幾人能夠了解其中真意?又有幾人真正著將帥之錦運籌帷幄?」
這是自明朝以來一直存在的問題,武舉也罷、世襲也罷,武舉考的東西明顯是選精兵的,動輒舞動大刀,可以做關張之將。
然而就像是這些日子已經傳開的里唱的那樣,槍炮一響地撼裂,世間再無趙關張。縱是選出來能舞動百斤大刀的勇士,日後的戰場上似乎也沒什麼用武之地了。
至於孫子、吳子這些書……
不是說不好,而是說不適合作為中層軍官的教材。
和秀才考策論一樣,很多人看了孫子吳子之後,便飄飄然,以為打仗就是羽扇綸巾談笑間。
整個武將培養體系,實際上是脫節的,缺了最重要的基層軍官培訓,也就使得各朝各代的京營禁軍戰鬥力很成問題。
專職軍校培訓的基層軍官,才是戰鬥力的保障。至少能保持在及格線,而不是隨著主將的才能上下限太大,也便是所謂的「有制之軍」。
武德宮裡也非都是蠢貨,劉鈺這麼一說,立刻有非勛貴子弟的同窗附和道:「守常兄這話說的沒錯。是缺了些東西。很多東西,都是要到了軍中再慢慢學的。」
「再者,國朝多用勛貴掌兵,然而勛貴從勛衛實習,然後襲爵,便出鎮一方。縱然有家傳之學,也終究少了許多歷練。以至於勛貴雖多,可一旦戰起,真正可用的,也是寥寥之數。」
這幾個人七嘴八舌地發表了一通意見,劉鈺攛掇了一下,試探著問:「要不咱們一起給總教習上個書?」
田平湊過來道:「如今天下誇誇其談之輩甚多,咱們就不要當這誇誇其談之輩了。欲立新,不是要先破,而是要先有新,然後破。現在就算是總教習允了,承給了陛下,那陛下若問:該怎麼改?該考什麼?你怎麼說?」
旁邊幾人也都覺田平說的有理。
破容易,立新卻難。
劉鈺也只是藉機攛掇一下,並不在意是否能成,只是藉機說說問題,叫眾人日後思索思索就是。
也有人喊道:「守常兄若是能整理出來,我們跟著你一起上書就是。反正我們就要學完了,多加課程,叫後來人愁去吧,哈哈哈哈……」
一群人都笑,他們反正是不在乎,今年基本上就都定性了:要麼精選入上舍、要麼內舍畢業去當中層軍官,倒不在乎日後又加新的課程。
又說了一陣,劉鈺看看天色,一抱拳道:「得了,我先走了。反正咱的宿日課時
第一零一章 畜牧稼穡皆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