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質量也太差了吧?!」
張昊看著從中間斷成兩截的木錛目瞪口呆!他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不過是稍微的用錯了一點力,居然能把這鐵傢伙給掰斷了!
他絕不以為自己因為穿越就變成了力大無窮的超人,那問題只能出在這錛的材質上,學機械工程出身、並且跟鋼廠做了六年業務項目的他對於冶金也算精熟,知道這時代的大部分工具都是用熟鐵打造、生鐵淋口擦生製成的,質量絕不至於差成這個樣子啊!
滿心疑惑的撿起斷裂的錛頭仔細一看,張昊登時明白怎麼回事了,這傢伙用得鐵料還真不是一般的爛啊!斷裂的茬口中居然有許多的砂眼空洞,裡面甚至有黍米大的碳粒,居然是直接用沒經過韌化處理的生鐵鑄造而成,而不是反覆鍛打滲碳並去除雜質的熟鐵,這擺明了是糊弄人嘛!
不過傢伙終究是壞在自己手裡,這讓張昊頗為尷尬,他一臉不好意思的抬頭對張留安說:「叔,你看我這一下沒用對力氣,把錛頭給弄折了,怎麼辦?」
張留安卻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好似司空見慣一般慢悠悠的說道:「沒啥!高家寨的鐵貨一回比一回差,改天拿過去叫他們重新打吧。」
他話雖這麼說,張昊卻知道這活是沒法幹了,全家上下就這麼一把木錛,沒有這傢伙就沒辦法把堅硬的棗木刨成粗型,而那些鋸子也大半是高家寨出品,根本不敢用來解這麼粗的木方,只能暫時停工了!
張昊別提有多鬱悶了,看看屋裡大大小小的工具基本上都是相類的傢伙,心裡明白在徹底掌握了原主的技術之前,自己最好是別亂碰了,否則以這些工具之脆弱,很可能用一件壞一件。
無奈之下,張昊乾脆甩手到院子裡坐著,心裡卻放不下,他擔心因此而耽誤了工期的話,可能會影響到今後的食物配給。徐家營施行準軍事化管理,種田、開礦、木工、食物採集、巡哨狩獵等等工作都是專人負責,每個工種相應得到預定的錢糧配額,勉強算是「按勞分配」,大頭領徐庸整治的嚴格明晰,沒什麼空子可鑽。
張昊叔侄倆是寨子裡最好的木匠,負責大部分木器打造和公共設施維護,水車這麼重要的東西直接關係到他們的工作成績,如果不能按期交工,耽誤了種稻的時間,那罪過可就大了!現在倒好,他把工具給搞壞了,等去高家寨換?那還真不保險,還不如自己支個爐子重新燒煉打造呢!
說到煉鐵打鐵,張昊的確有幾分把握。他爺爺本就是江南鋼廠老工人,年輕時還當過「大煉鋼鐵」技術指導小組的組長,對於如何建造小高爐那是非常有心得。退休後回到老家農村,閒不住的時候也曾幫著村里鐵匠用汽油桶、鐵鍋做化鐵爐,甚至親自上陣打造農具,張昊從小跟著耳濡目染打下手,非常熟悉。
徐家營的條件足可以讓他開工煉鐵,張昊相信憑自己的知識和動手能力,應該不難辦到。但是,真要實現,似乎並不容易啊!他腦海中又浮現出姜洛風不甘又無奈的目光,和大頭領徐庸的警告,這裡面一定牽扯到許多麻煩,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只怕還難以左右。
坐以待斃?還是逆水行舟?張昊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正在他琢磨著到底要不要冒險試試的時候,忽聽得門外有人扯著破鑼嗓子喊道:「昊子,起來沒有?!」
張昊一聽那調門就知道是陳大勇那莽小子。回想起來,似乎「自己」跟這個小名石頭的傢伙感情最好,倆人從小穿開襠褲和尿泥玩到大,幾乎焦孟不離。陳大勇跟著脾氣暴躁的老爹陳老錘主持寨子裡的鐵礦開採和石工,卻也是比較得用的人才,按理說這個時候該是幹活去了,怎麼會跑來喊自己呢?
很快,陳大勇那壯碩如牛的熊軀在柵欄外出現,大冷天的敞著懷露出黝黑如鐵的胸肌,一頭鋼針也似的頭髮亂蓬蓬的頂在腦袋上,胡亂用根麻繩挽個髮髻,行走起來虎里虎氣,一副猛漢格局。他肩上斜掛著個竹筐,像是要出門的架勢。
張昊站起來笑著問道:「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不用上礦啦?若是偷懶逃工的話當心被你爹打斷腿!」
陳大勇把大腦袋一撥楞,罵罵咧咧的叫道:「挖個屁的礦啊!咱們的釺子全都斷了,戳他娘的高家寨,做的鐵貨越發不經用了!今天不幹活,都去高家寨送礦石,你去不?」
「又是高家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