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風開的藥已經給溫晨曦吃了兩天,這兩天溫府上下都是提心弔膽,據說那管事已經得了老爺的吩咐,預先去買了壽材,畢竟名醫都曾斷言大小姐壽數不長,雖說老太君發了話,讓柳乘風來試一試,可是誰都知道,這不過是儘儘人事罷了。/www.yibigЕ.com
溫晨曦吃了藥之後,咳嗽一次比一次嚴重,昨兒晚上,夜半三更的時候更是攪得闔府都不安生,老太君被驚醒,一夜輾轉難眠,清早打了個盹兒,醒來時容顏又蒼老了不少。
老太太也是知天命的人,可是眼看著如花似玉的孫女這個樣子,心裡又是不落忍,又是難受,早上吃過了茶點,正要叫小婢去探問病情,溫正卻是來了。
溫正想必待會兒還要去鎮府司里坐堂,所以穿著繡金飛魚服,頭上戴著七梁冠,顯得威風凜凜,進了門後,那一雙虎目卻少了幾分銳利多了一些黯然,臉色不太好地朝老太君行了個禮,問了安,道:「母親大人昨兒睡得好嗎?」
老太太對溫正一向是沒有好眼色的,坐在榻上喝了口茶,冷哼道:「你還惦記著這個家?晨曦病成這樣,你還是三天兩頭不見人,外頭就有這麼多事要你做?鎮府司里離了你維持不下去?」
溫正的眼袋漆黑,想是這幾日也沒有睡好,老太太這番誅心的話倒是真委屈了他,不過溫正卻不自辯,他知道老太太的性子,老太太只是有氣沒處撒而已。
溫正小心翼翼地道:「母親教訓的是,兒子知錯了,不過兒子昨兒已經拜謁了一位姓劉的御醫,這位御醫是從宮裡退下來的,醫術精湛,就這一兩日功夫,就會來府里看看。」
老太太冷冷一笑,道:「請來的大夫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什麼御醫、名醫,老身早對他們沒了指望。」
溫正道:「那也比由著那姓柳的胡鬧的好,兒子聽說,晨曦吃了他的藥,原先還只是輕微的咳嗽,現在咳嗽得越發厲害,昨天夜裡的動靜,母親沒有聽到嗎?依我看,那姓柳的就是個不學無術之人,也是孩兒孟浪,竟是信了那方士的話,現在招了這麼個人進來,反倒誤了晨曦終身。」
老太太道:「不管怎麼說,他畢竟已是你的女婿……」雖是這樣說,老太君的臉上也有幾分陰晴不定,也覺得那柳乘風不太牢靠。
溫正最擅觀察老太太的眼色,雙目微微闔起,見她言語鬆動了一些,繼續道:「這個人,兒子已經叫北鎮府司那邊打探清楚了,不過是個書呆子,撞了大運考了個秀才,又被革了功名,從前也沒聽人說過懂什麼醫術,也不過是個巧舌如簧之徒罷了。」
老太太淡淡地扶著拐杖,道:「是嗎?」
溫正冷笑道:「所以兒子的意思是,等那位御醫一到,乾脆把這姓柳的打發出去算了,讓晨曦悉心養病,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溫正對柳乘風,從一開始就是打從心眼裡看不起,從前是誤信了方士的話,一時之間又尋不到好的人選,而現在沖喜倒是沖了,病情反而加重,這筆賬,溫正已經隱隱地記在了柳乘風的身上。
老太太闔著目,沉思片刻,也覺得溫正說得有幾分道理,現在溫晨曦重病不起,她的心情本就煩躁,便道:「這是你自己的女兒,你自己拿主意吧,那御醫什麼時候能到?」
溫正放寬了心,正要回答,這老太太房裡的丫頭香兒急匆匆地進來,行了個禮,滿是不可思議地道:「老太君、老爺,新姑爺和小姐過來問安了。」
溫正聽到新姑爺這字眼兒就覺得有氣,可是在老太君面前又不好發作,便問:「讓他好好地給晨曦治病,他帶著晨若來這裡做什麼?」
香兒道:「不是二小姐,是陪著大小姐一起來的。」
聽了這話,老太君和溫正都呆住了。
大小姐……晨曦已經能下地了嗎?這怎麼可能?胡大夫是城中有數的名醫,連他都束手無策,晨曦也已是奄奄一息,怎麼可能還能來問安?
老太君先是愕然,隨即大喜過望地道:「怎麼?晨曦的病好了?」
溫正卻是不相信病能好得這麼快,怒道:「這姓柳的真不象話,晨曦病成這個樣子,他還教唆晨曦來討好賣乖。」
正說著,外頭的帘子被掀開,先是一股涼風灌進來,接著是柳乘風攙扶著溫晨曦,二人一步步進來,柳乘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