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兢早年喪父,和寡母相依為命,蝸居在京城偏遠的一處小院。周圍皆是殺雞屠狗、引車賣漿之流,鄰居們敬重這對母子是讀書人,倒是甚少滋擾。
這小小院子在巷中如鶴立雞群,修整的潔淨素雅。有涼棚,有葡萄架,甚至還有巴掌大的一塊菜地。進到屋中,便見到了一眾老舊家具上都放滿了書籍。
方中兢和方母此時坐在屋內,方母眼角猶有淚痕,嘆口氣不知從何說起。想了半天,只說出一句:「你那好叔父把你的名字給劃了,今年我們無法參加科舉了。」沒想兒子只默默點頭,既不驚訝也不憤怒。
「方孝孺如此欺人,我們再不做個了斷就是生生打你父親的臉了。」方母繼續說道。
方母本名田穎,父親田稚斌曾官拜戶部侍郎。她如今雖已頹老,年幼時卻因才貌雙全聞名。她的父親最看好自己的學生方孝聞,贊他是一時人傑,並有意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卻沒想到田稚斌和他心目中的老親家方克勤都因藍玉案被株連,他自己也死在發配路上。
方孝聞不顧家人反對,按約娶了已成孤女的田穎。沒想到因為家中貧困,他六年之後也病逝了。妯娌們嘴上雖不明說,心中都暗怪田穎之父牽連,使得方家敗落。後來又有風言風語,說田穎是克父克夫之命,將來必定還會克子。
田穎天天活在這些責難中,心中越發好強,發誓要把自己兒子培養成人才。她每天為別人漿洗縫補賺些小錢,都用來供兒子讀書。
先帝晚年時,不知為何又把方孝孺召回,重新重用。方家這才又興旺起來。而她孤兒寡母二人也虧了方家重辦族學,方中兢從此可以到族學裡讀書,每月還能分五兩銀子月例錢。
如今既要和方家決裂,那族學是不能去了,月例也不能再拿。方中兢在心中暗暗盤算,可以到哪裡尋份差使。
「你不用擔心我,」方母說道。「這些年我攢了些錢,清苦日子過幾個月沒有問題。而且我還能重新接些針織的活計貼補家用。你現在就啟程回方家老宅,在宅院內大槐樹下深挖三尺,有一口木箱。木箱裡有五十兩黃金和一封極重要的信件。那信件嘛,還不到打開的時候。而其中的黃金倒可以拿來度日。三年之後狀元還是出自我們家。卻和他們方家再沒有干係了!」
方中兢還來不及詫異,方母又說:「但你必須牢記,盒子和其中的信件極其重要,走漏了會有殺身之禍。你此去只說是回家賣掉舊宅,別的半個字都不能說!」
(本章完)
第4章 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