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睿的身手真嚇了余杉一跳!余杉心裡頭喜憂參半,喜的時候有這身手,日後真碰到動手的時候楊睿能護得住自己;憂的是……余杉現在越來越覺著楊睿不是干私家偵探的材料。通常有這種身手的,全都是猛將,你什麼時候見過猛張飛去搞過跟蹤調查?
瞧見余杉還在那兒發愣,楊睿說:「余哥,別愣著了,趕緊走吧。那倆混子搞不好回頭叫一幫人來把咱倆圍了。」
余杉先是點頭應下來,走幾步又站住了。他看著躺在血泊里圍著浴巾的人說:「也不能見死不救啊?報警吧。」
「報警?」楊睿嗤的一聲笑了,說:「有那功夫你還不如叫120呢。」
他當過一年半的刑警,知道出警的那幫人都是什麼德行。余杉一琢磨也是,掏出電話打了個120.電話接通,余杉把情況簡單一說,120的接線員倒是習以為常,問清楚了地點後補充了一句:「120救護車是收費服務,傷者有付款能力吧?」
余杉看了看跟赤條條差不多的傷者,咬著牙說:「有,你趕緊派車來吧!」
打電話的光景,楊睿走過去蹲下身子先是探了探脈搏,跟著也不管躺著這位樂意不樂意,抽下毛巾,開始為其簡單包紮。
余杉掛了電話走過來,楊睿說:「還有氣兒,急救車要是快點還有救。」
余杉看了一眼傷者身上的傷,血淋淋的景象立刻逼得他往後退了兩步。那人胳膊、後背被砍得血肉模糊,看著很嚇人,但卻不是關鍵傷。楊睿指著那人的腹部說,真正要命的是腹部這兩刀。幸好那倆行兇的混子用的是匕首跟砍刀,要是換了三棱刮刀或者軍刺,地上躺著這位早沒氣兒了。
饒是如此,地上躺著的這位也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了。等了十來分鐘,救護車呼嘯而來。車子一停,從急救車裡跳下來倆穿白大褂的年輕大夫,抬著擔架,把傷者弄上了車。副駕駛的白大褂一瞧這情況,指著余杉說:「是你打的120吧?不能走啊,一會兒車錢誰付?」
「我付!」余杉跟楊睿交換了個眼神,隨即帶著有些無可奈何的楊睿上了車。車上,倆年輕小大夫盡職盡責的處理了傷口,又跟余杉聊了聊當時的情況。
聽余杉說完,倆小大夫看余杉的眼神跟看傻子差不多。躺在擔架上的這位頭皮刮青,胳膊上有紋身,胸口還有傷疤,一瞧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九八年的齊北人樸實的可愛,他們可以群起把小偷制服,也可以對流氓火拼冷眼旁觀。
這事兒如果傳揚出去,幾乎所有的齊北人都會認為余杉屬於多管閒事。這樣的社會渣滓就不該救,救完了指不定哪一天又會禍害人。
余杉只想著人命關天,或許這也跟他沒有切膚之痛有關。畢竟,齊北社會治安最糟的那幾年,他都在學校中度過,高考過後遠走高飛,去了濱港。等他再回來的時候,齊北早已物是人非,街面上再沒了成群結隊的混子,也沒了牛逼哄哄的社會大哥。
楊睿這會兒倒是眼神正常了,只是看向余杉的目光里充滿了探尋,似乎在琢磨著余杉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車行不到十分鐘,到了第二人民醫院。余杉付了車資,本以為沒事兒了,結果發現事兒才剛剛開始。因著傷者這傷勢屬於重傷害,醫院立馬報了警,負責的醫生說余杉他們不能走,要走也得等警察問過話後再說;隨之而來的問題是誰付醫療費。
醫院的確是以救死扶傷為天職,或許在九十年代初期還有先治療再交費這一說法,但到了九八年,醫院也被那些耍賴不給醫藥費的混子給弄怕了,自此之後定下了規矩,先交錢再治療。
這種狀況一直鬧到後來全民普及醫保才緩解了部分,但大病還是這規矩,先交錢再治療。余杉翻了翻錢包,裡頭就一千多塊錢。
他皺著眉問:「先交一千行麼?」
大夫眨眨眼沒說話,顯然是不同意。
余杉一咬牙:「那這麼著,」他把手機拍在大夫手裡:「手機先壓你這兒,我回去取錢,你們先治療行不行?」
大夫琢磨了下,說:「你先交一千,然後留個人等著,另一個回去取錢。」
「行,就這麼定了。」
余杉看向楊睿,楊睿很自覺的坐在了走廊椅子上:「那我留這兒,你回去取錢吧余哥。」
039 取其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