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說這話時,雙眼一眨都不眨,緊盯著手裡捧著的傳國玉璽,朝陽照射在他的側面,從孫堅這裡看過去,正好半邊臉沐浴在朝陽中,半邊臉隱在陰影里,顯出非常明顯的陰陽臉來。
孫堅識趣地沒有吭聲,待袁術翻來覆去地看來看去看了個夠,意猶未盡地放下傳國玉璽,轉頭看過來時,才恭聲道:「屬下此刻才獻上傳國玉璽,主公恕罪,實乃屬下存的一點私心,如今主公上應天象,下合讖言,屬下堅信直至今日,方才堅信主公乃是傳國玉璽的主人,故而才……」
「好,好,好!」袁術連聲道好,臉上難抑興奮,點頭道,「文台果真是我的福將,有你相助,我何愁大事不成。」
「謝過主公!」
孫堅面現喜色,起身來到袁術案前,單膝著地拜下,在袁術的虛扶下,方才起身,回原位坐好,請示道:「主公如今已據豫、揚二州,荊州劉表,南陽張濟,卻屢屢興兵挑釁,屬下願為主公前驅,率軍征討南陽張濟,為主公開疆拓土。」
袁術難得的有些臉色微紅,乃是因為他原本就是盤踞在南陽,年前卻被張濟自武關東來,與荊州劉表一起,將南陽一點一點蠶食,在他離開南陽,回到豫州後不久,整個南陽就被張濟給霸占了。
而揚州,雖然揚州牧陳溫乃是他的部屬,可是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他仍舊只能龜縮在九江郡治陰陵城裡,別說丹陽太守張訓,廬江太守陸康,會稽太守唐瑁,吳郡太守范進,豫章太守陳修,就是九江太守荊修,對陳溫這個揚州牧,也是陽奉陰違。並不如何放在眼裡。
袁術要不是盤踞的豫州,面臨著兗州劉岱、徐州陶謙、南陽張濟、荊州劉表等人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他早就欲派大將興兵,前往揚州。強行收服各郡太守了。
沉吟片刻,袁術看了孫堅一眼,欲言又止,再沉默片刻,才緩聲道:「文台有此心。我心甚慰,只是如今天下動盪,豫州亦事多繁雜,征討南陽張濟、荊州劉表一事,時機未至,嗯,至於文台的官職,我這就好好斟酌斟酌,務不會令文台失望才是。」
孫堅大失所望,可面上。卻並未顯露出來,他今天這番話,對袁術多有令他肉麻難耐的頌揚,都是早就準備好的假話,如今要他對袁術表現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他實在是做不出來。
能做到未曾將內心的失望顯露出來,他就已是相當隱忍了。
至於袁術所謂的豫州事多,他也有所耳聞,情知這對袁術來說,的確是目前最為要緊的一件大事。只是不知道袁術拿到傳國玉璽後,會否改變態度,重新考慮這件大事。
不過袁術既然沒有當場同意孫堅出兵的建言,孫堅也只得先隱忍著。靜待時機。
沒過幾天,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傳來,當即令天下震動。
益州牧劉焉,繼并州牧呂布擁立弘農王劉辯為帝後,自立為蜀王,昭告天下。
劉焉在告天下人書中。隻字不提弘農王劉辯登基一事,仍舊稱之為弘農王,這個意思非常明顯,就是不承認劉辯登基為帝一事,並且將他自己抬高到與劉辯同一個位階上,擺明要與劉辯共爭天下帝位。
他這麼說,其實也有他的道理,因為就在一年多前,朝廷曾為何太后和弘農王舉行過盛大的葬禮,如今,雖然有蔡邕和橋瑁的告天下書,說明當時呂布連同三公一起,營救何太后和弘農王一事的詳細經過,可沒有親眼所見,誰知道是真是假呢。
在文書中,劉焉花費偌大的篇幅,述陳他的血脈正統,不過也的確如此,劉焉乃是前漢魯恭王劉餘的直系後裔,而魯恭王劉餘,乃是孝景帝第五子,可說是根正苗紅的大漢宗室。
有他開此先例,袁術當即大會群臣,連賦閒多時的孫堅也在列,商議的事只有一個,到底該擁立何人為主。
這個時候,儘管傳國玉璽就在他的手上,他還是沒有這個膽量,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自立為王,而只能在所轄州郡內,尋求擁立合適的大漢宗室。
最後,他還是決定擁立沛國孝王劉琮,而沒有擁立陳國湣王劉寵,其間的關鍵 ,就在於湣王劉寵殺伐決斷,精明強幹,而孝王劉琮則沉溺於酒色財氣之中,更易於擺布。
雖然湣王劉寵在位時間比孝王劉琮還要長,年歲也比孝王劉琮高,可是劉寵為人雖年過
208 猛虎過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