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宇三天以來一直合衣坐在女子的草鋪前,幾乎沒什麼合眼。/www。qΒ\\老者説這幾天正是女子長骨關鍵時,要是稍有移動或異常,就前功盡棄了。他已經忘了什麼是避嫌,一天抱她翻身無數次,還要幫她的傷口換藥。老者每次翦煮的內服藥都苦死人,前幾天,她稍有點意識,都會堅持喝下去,這幾天老者在藥里不知加了什麼,她喝下去就會自動地吐出,他又要清理,又是溫言勸慰的,費很多心神,才會哄著她喝下去。
有時,她會痛得睡不著,他掌心輕輕壓住她的眼皮,讓她適應黑暗,讓她早點睡著。睡著了就不會痛得那麼厲害了。他扶她躺下,硬是扣住她的腰身,令她不得動彈,然後,只手小心地撐住她的頰側,讓他身形擋去部份的明光。
還是個孩子呀!燕宇含笑地看著她,今天臉上的痂已脫落,除了隱隱的粉色斑痕,不細看是絕對看不出的,她的廬山真顏已看清,果然如猜測中一樣,清秀溫婉,不過,她還沒睜開眼睛,他想那一定是雙如潭水般清澈的雙瞳。他仍然感覺到她是熟識的,苦思冥想,一再肯定他從未與這樣的女子相遇過,不然他是不會記不得的。也許自已的心中曾悄悄勾畫過某位女子,而她恰好是這種類型的吧。他呆在這里近十日了,韋副將他們應該已近湖南一帶了,唉,他是越來越遲了,但是……為什麼他的心一點也不急呢?他似乎很樂意呆在這深山裡,聽聽山風,喝喝山泉,看著她一天天痊癒,就象是人生享樂的極致般。
不行,他不可以放縱自已有這樣的想法,他是朝庭的將軍,應該早日回到軍營中,而不是做個護理,整日在這守著個無名的女子。
燕宇嘆了口氣,端著剛煎好的藥,看著熟睡的她。很多日不見太陽,她的臉色蒼白如雪,越發顯得瘦削,被子下的身子也是不盈一握,他一隻手就可以輕輕地把她托起了,而這樣的一個小女子卻受下了這麼多苦,唉,真讓人心疼呀!
他細心地吹涼了藥汁,柔和地抱她靠在懷中,順好她的手臂,一觸及她脖頸向下的光滑肌膚,他仍感到心頭震動,有些呼吸急促。
她睡得很好,臉色平靜,這幾天大量的用藥已有了效果,老者説她的骨胳在悄然歸位,五臟也在癒合,雖不會痊癒,但她也應該清醒了。可她卻沒有一點清醒的跡象,他不禁懷疑是不是藥汁太濃,不然就是太苦。他用碗碰碰她的唇,她的唇動了動,他手微微一抖,幾鬧藥汁流到了她的唇角。一隻手抱著她,一隻手拿碗,看著那藥汁就快流到脖頸中了,他情急地俯身向她,用舌頭輕舔她唇邊的汁液,老天,果真是苦得可怕。
時間忽然象停止了,他在她的眸中看到了自已的面容,他困窘地抬起頭,真是一汪深水潭呀,她不會以為他在趁機偷襲她吧?
「你……你醒啦!」他的臉黑紅黑紅的,燙得驚人。
「……你……是誰……」她囈語著。太久沒有説話,她的聲線沙啞暗澀。
「我叫燕宇!」他欠身溫和地説。
「我不認識……」
「沒關係,以後,慢慢就會認識我了。」
「你在吃什麼……」話説得太多,她的胸膛急劇地起伏著。
「啊!」他顯然沒想到會有這個問題,「我……我吃的是藥。」
「藥……是什麼……」她的眼開始半睜半閉,好象又要合上了。
「藥就是醫治人的湯,喝下去,身上就不會痛了。」
「為什麼會痛呢?」她的聲音已近低不可聞。
燕宇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她居然是個好奇寶寶呀,但一個初醒的人問這些,好象有點奇怪了。
「……你是誰?」她又重複問著,似乎處在夢境裡,根本不知現實的人如何答她。
「我……」他俯下頭,在她耳邊低聲説著:「我是你夫君。」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就脫口而出了,也不知是存了什麼心,還是因為她的異常,他就是那樣説了。
「夫君能吃嗎?」她的眼又完全閉上了,但唇還上絮絮地上下閉合著。
燕宇心中的怪異之感更濃了,「夫君不能吃,只……」沒等他説完,她居然又睡著了,平靜的氣息柔柔地吹在他手腕上。他深深地看著她,把碗擱在地上,抱著她回到鋪上,她象被什麼驚了一下,身子一抖,臉上浮出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