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春,雨水非常的充沛,農民最是盼望這一年的開頭是個風調雨順的好時節,田裡的秧苗貪婪的吸收著甘甜的雨水,殊不知這雨竟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照這麼下去,田裡的苗都該爛根了。」夏老六皺著眉頭在查家大院裡抽著悶煙。要說這幾年整個浙西北的發展勢頭都還行,縣城裡的變化是一個月一個樣,四車道的大公路聽說準備一直修到省城,就連鎮上賣菜的小攤位也都給安排進了頂上有玻璃的農貿市場。
「這次來找你,還有另外一件事,」夏老六說道:「村裡有些人信風水,說是打算拾到拾到那廢棄的老廟,想請你去給瞧一下地基,再給選個日子。」
洪村原來有兩座老廟,一座是龍王廟,一座是將軍廟。查文斌特地因為這兩座廟去問過風起雲,基本可以斷定的是龍王廟是他們某代先祖修的,而將軍廟則屬於他們牽走後再由其它人修繕的。如今這兩座廟都已破敗不堪,聽說當年我曾祖父那輩剛過來的時候,兩座大廟相鄰,殘留下來的院落足足有幾十間。
而在洪村出口不到四里地,還有一座廟,反正啥也沒留下,就一孤零零的大屋子。早些年裡面堆的是一些集體裡留下的干稻草,後來一些農民嫌家裡堆放棺材不吉利,就把尚未下過地的棺材也堆在那,所以那座廟得了個名字叫作棺材廟。栢鍍意下嘿眼哥關看嘴心章節
這棺材廟地處洪村進出的必經之路,而且是和隔壁一個村的交匯之處,從地界上來說,兩個村都能沾點邊,可要真說誰去管那又找不到頭兒。以前查文斌看過,他說那是一座稷王廟,裡面供奉的原本應該是后稷。后稷是誰呢?他就是周朝的始祖,黃帝的玄孫,姓姬名棄,被堯舉為「農師」,被舜命為后稷。后稷善於種植各種糧食作物,曾在堯舜時代當農官,教民耕種,被認為是開始種稷和麥的人。所以,這位后稷也就成了主管農業的一位神,他的廟宇通常就被叫作稷王廟,這種廟並不是很常見,大多數的農村地區一般也僅僅是供奉個土地山神,年代應該是相當久遠了。
八十年代中期的浙西北依舊是個徹頭徹底的農業社會,土地對於多山的地區而言顯得非常珍貴,而糧食的收成更是關係到農民一年的生計。這幾天不是乾旱就是洪澇,吃不飽肚子的大有人在,就連條件比較充裕的老夏家也得時不時用一兩頓紅薯代替大米。那年月,你有錢除非高價買黑市糧,米和油燈基本生活物資都還是按需憑票購買。
所以,這地里的莊稼要是長不好就得餓肚子,兩個村的人一合計,說要不把村口那座稷王廟給修修,保佑這一塊地方的風調雨順,五穀豐登。主意大家都是贊成的,可修繕房屋總得有花費吧,那年月家家戶戶基本都是勒緊褲腰帶在過日子,誰家也沒有餘糧啊,隔壁村就打了退堂鼓。這不,洪村的人一商量,你們不修我們修,到時候修好了把門關上弄一把大鎖掛著,就是不給隔壁的人進去。
修繕廟宇在哪朝哪代都是積德的事情,村里人自然看得也很重視,都知道五里舖有個查文斌最近已經閉門不出,這不夏老六與他多少是有些交情的,便委託他來說說看。
他出面講,查文斌自然是不好推脫,這修廟算不得是犯什麼陰陽不吉利的事情,於是便點頭答應,約定第二天一早過去先瞧瞧。
第二天等他到的時候一幫子人正在那裡搬運東西,一些好久不用的雙輪車架子,曬穀大筒子,基本都是一些家裡不方便安置的大件農具。餘下的便是還有十幾口棺材,這都是有主的,各家請人拉各家的,一上午的功夫也都清理的七七八八了。
這洪村人出面修廟隔壁村的就自然是來湊熱鬧了,不過向來都是出錢的才是大爺,洪村人領了頭那腰杆子就直,免不了會說上兩句風涼話。隔壁村的人聽不慣就開始嚷嚷,這大家心裡本就有些不舒服,一來二去這又干起仗來了。
與洪村相鄰的幾個村落互相之間都有些矛盾,尤其是和洪村鬧得最凶,這是為啥?還得從那條河說起,自獅子峰發源的一條大河貫穿了整個浙西北,最終一直流到上海的黃浦江,說是黃浦江的源頭一點也不假。那時候農村里普遍缺電,洪村人比較聰明,沿河修了不少堤壩,建了總計四座水電站,外加最上面的水庫,不僅自己電夠用還能併網發電賣點錢。可這樣一來就苦了下面的幾個村,沒水的時候吧,上游蓄
第二章:稷王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