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玉虛宮前。
明月對過往的回憶停了下來,她看了看昨晚依然沒動的飯菜,吐了吐舌頭,這小師祖真是神仙不成?
她也不多問,將新的托盤小心翼翼的放下,然後向門縫裡道:「小師祖,今天有加餐哦...」
一邊說著,她還一邊往門縫裡煽著冰糖紅燒蹄髈的熱氣,似乎指望著這香味能夠入門裡,勾起那位小師祖的食慾。
「退下吧。」一如既往的聲音傳來。
「哦哦...」明月無奈的應了聲,臨走前,卻是又湊到門前,喊了聲:「一定要吃哦,這是清風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才做到的。」
說完,她連忙加快步子,匆匆離開。
剛剛那句話,她覺得自己有些僭越和冒昧了...
畢竟這哪裡像是對著小師祖說話?
可是她就是憋不住,像小師祖那麼有魅力,那麼充滿了傳奇色彩的人物,如果被餓死了...是不是太憋屈了?
走到玉虛下山的那兩塊青石尖岩出口,岩尖如劍,挺拔而不屈,她忍不住停了停腳步,小小的腦袋開始浮想聯翩。
小師祖,那麼有魅力的男人,現在在做什麼呢?
夏極此時正坐在蒲團上,面前是吹散的薄薄灰燼,在道宮天窗投下的直光里盤旋舞著。
而他膝上擺著一本薄薄的冊子,冊子上有字有畫,可卻絕對不是功法。
雖然不是功法,他卻依然津津有味的讀著,眼中時而閃過笑意,時而又玩味的摸了摸下巴,而不覺時間過去,他竟已翻到最末一頁,頓時露出錯愕之色...
怎麼下面沒了?
於是,他閉目,一念入夢。
「那本雍月初期,正道群俠傳記第三冊呢?」夏極手指一彈,大大的寂靜幣在夢境的天空裡翻了個圈,落向血腥的屠宰桌。
滴溜溜如陀螺般旋轉起來,虛影成球,周而復始。
陰九常正按著人頭在剔骨,看模樣,又是哪個不小心誤入他夢裡的可憐蟲。
不知道他這一次玩的什麼花樣,那可憐蟲還沒死,而是被活生生的,完全處於清醒意識,口中欲要發出慘嚎,可是卻被塞了只早已發霉的手。
所以滿臉煞白的「嗚嗚」著。
那人見到夏極現出身影,顯然是愣了愣,又見到他用很相熟的語氣和這夢裡惡鬼說話,更是驚訝,超過了驚恐。
他曾經在襄陽見過這個傳奇的男人一路拔刀,也曾在武當山下的正邪對峙里見過他,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豪情萬丈,折服天下。
可是,此時,他為何顯得如此驚怖?臉色如此淡漠、森然?視生命為無物。
為何就像兩個人一般?
噩夢...這一定是噩夢...
而夏極似乎也注意到了砧板上的這個可憐蟲,他看著自己的神色有那麼一剎那的呆滯。
於是他笑眯眯的走上前,隨手拿起屠宰桌上的一把剔肉尖刀,直接挑開那男子口中的發霉人手,拍了拍那他煞白的臉頰,開心道:「你認識我?」
「您是...夏...師?武當玄天的孟真人師弟...入宰玉虛宮的夏師?」那人竟是遲疑著問出,卻是完全不敢置信。
「看來你真認識我。」夏極更加開心了。
終於被人發現了自己的作品,使得夏極心裡有些愉悅,仿佛他鄉遇故知,而這故知對自己的認知,被瞬間顛覆。
為了讓他更好的認清,和欣賞。
夏極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而剔肉尖刀已經搭在了男人唇邊,刀尖一動,便是「嘩啦」一聲,那男人的嘴唇竟被直接割開個大口子,一直蔓延到耳邊。
「啊!啊...」那男人發出殺豬般,漏風的慘叫。
而陰九常卻是停了下來,似乎是正在料理的食材被打擾,而使他有那麼一點點不快。
但他對於眼前這位貴客,有著超乎想像的忍耐力。
若是此時換成無論其他什麼人,他早就張口了。
「那麼,貴客,交給你了。」陰九常決定讓貴客玩得痛快,至於糟蹋食物這樣的陋習,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不不不。」夏極擺了擺手,隨手將剔肉尖刀扔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