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妃一行是有說有笑,毛維黨可就沒有這輕鬆愉悅的氣氛了。
太原雖一度作為北都,自明宗之後,君帝卻甚少巡幸,不像京兆尹多為京城人士,太原尹一般並非本土人士擔任,至多四、五年便會調換,是以太原尹抑或晉陽刺史一般不會另置府邸,毛維現任太原尹,卻也從沒想過在此安營紮寨,當然是依律住在了府衙後宅,從刑堂出來,不過經過幾道門禁,直接便能抵家。
又說陳百加兄弟兩人,雖然也甚關注此樁故殺案,但為了不那麼引人注目,今日並沒有陪著丁牢則等候衙堂外,卻是留在了府衙後宅聽候結果,這時並不知聞前頭生的事情,再有丁梧亮那妹子,也就是陳百運的姬妾,當然對兄長的安危牽掛不已,鬧著要與陳百運同行,以便及時得知消息。
陳百運對丁姬甚是憐愛,不忍拒絕愛妾的懇求,卻想到丁姬到底只是側室,沒那麼大面子煩勞毛府女眷親自接待,故而便乾脆令妻子鄒氏同行,這樣丁姬做為鄒氏的隨伴,方不顯得冒昧。
晉陽陳的女兒雖然不乏嫁予望族,可因其家規對女眷拘束嚴厲,男子卻鮮少娶到世望女兒,甚至也難求娶門當戶對的女子,多數都是低娶,比如陳百運的母親,其實就是豪族出身,當初可沒少受到婆母教訓,從兒媳熬成了婆婆,自然也要擺擺架子,鄒氏不過小世族出身,自然沒有底氣與夫家對抗,很多事情都只有忍氣吞聲。
丁姬同樣出身豪族,生得貌美不說又慣會見風使舵,故而不僅得了夫君寵愛,甚至也能討好婆母,雖說不得不遵從家訓,明面上不敢挑釁大婦鄒氏,私底下卻沒有少給鄒氏使絆子拉仇恨。
鄒氏在丁姬手上吃了不少悶虧,這一對妻妾又哪裡做得到情同姐妹?更不說今日她甚至要做為丁姬的「陪襯」,肚子裡憋著一窩鬱火,其實巴不得丁梧亮沒有好下場。
然而陳氏家訓尤其重視夫為妻綱,鄒氏表面上可不敢表露出絲毫端倪,又見毛夫人竟然出面與她妻妾二人說話,甚至還溫言安慰著丁姬,鄒氏也只好跟著憂心忡忡,顯出無比擔憂丁梧亮是否能「沉冤得血」。
論來依毛夫人的身份,不要說丁姬,便連鄒氏也根本不放在眼裡,就算為了安撫晉陽陳這黨羽,讓兒媳出面招待即可,可她一貫耐不住寂寞,甚是享受諸多女眷對她訶諛奉承的尊榮,可巧今日又正好空閒,便也不計較「屈尊降貴」了。
要說來,毛維當年是被謝饒平提攜,才混上了朝臣,毛家不過中流世族,毛夫人的出身就更加不濟,否則也不會被人稱為毛夫人了,娘家上不得台面,她的尊榮必須仰仗夫家,她雖不似當年榮國夫人一樣對姓氏稱謂耿耿於懷,根本說來還是一個「暴戶」,好容易「雞犬升天」,就格外重視這時的富貴榮華。
女眷們眼下已經用過了午膳,毛夫人卻還捨不得去午歇,尚且安慰著鄒氏一雙妻妾:「不用擔心,陳家為大尹奔前走後,這麼一樁小事,大尹必定會維護保全,那薛絢之,雖是顯望子弟,可許多人都知道,京兆薛已經是江河日下了,要不是靠著晉王妃,薛絢之又哪裡能得太后看重,就說此案,丁四郎顯然無辜,分明便是晉王妃為給薛絢之出氣,才恃機刁難,大尹心裡清楚得很,必不會讓晉王妃得逞,今日既有大尹督審,必還四郎清白。」
簡直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毛夫人哪能不知鄭康確為丁梧亮毆殺?只不過在她眼裡,區區一個賤民性命,根本便不足以讓豪族子承擔刑責,事實上比如這一類事,在大周說司空見慣或許有些誇張,卻也是一雙手都數不過來,就沒聽說哪家豪貴殺了個佃農便要抵命,所以在毛夫人看來,縱然丁梧亮的確毆殺鄭康,也是「清白無辜」的。
鄒氏淡淡附和:「那是,那是。」
丁姬滿臉感激,當然又帶著悲憤:「不瞞夫人,妾身四兄雖然勇武,卻並非狠毒之輩,又一貫俠義,最不容刁奴蠻橫,那鄭遠誣告主家,四兄心中自然不憤,尋去理論算什麼罪責?卻被晉王妃用計逮拿,施以刑訊,還要問四兄死罪,讓人如何心服?晉王妃貴為宗室,仗勢欺人不說,甚至為了薛六郎一介外男,不顧皇室體統,對無辜之人施以報復,如此蛇蠍心腸又恬不知恥,這要是在晉陽陳,可萬萬容不得這等惡婦,必定會問七出之罪。」
此婦是丁梧亮的親妹子,閨閣
第736章 王妃被長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