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瓦青磚,古老樸素!
如果不是知道,很難相信眼前這貌不起眼的建築,就是整個文道一脈地位最特殊的文殿。
然而儘管如此,陳少君卻知道眼前這座建築遠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就在抵達這裡的那一刻起,陳少君就心中一陣胎動,冥冥之中似乎和眼前的文殿產生了某種水乳/交融般的呼應。
嗡,下一刻幾乎是本能的,陳少君心念一動,文氣匯集,灌注雙眸,施展出瞭望氣的能力。
而眼前的世界也頓時驟然一變——
轟隆,仿佛從某個寂靜的深山,進入到了鬧市之中一般。
文殿依然是那個古老的文殿。
但是就在陳少君的眼中,一道巨大的氣柱,足有十餘丈寬,有如九天銀河般,潔白無瑕,璀璨耀眼,從頭頂上方,無盡的蒼穹深處,如江河般傾瀉而下,重重地撞擊在地面上。
氣柱墜落的地方,大地轟鳴,並以此為中心,爆發出無窮無盡的文氣巨浪,那文氣巨浪一波又一波,騰起十餘丈高,洶湧澎湃,朝著四面八方不斷的沖刷而去。
陳少君抵達文殿之後,那種特殊的感覺,正是那不斷沖刷的氣浪。
就在文殿前站立這麼片刻的時間,陳少君感覺自己的文氣都出現了增長。
浩然正氣!
看到這一幕,陳少君心中震動無比。
那從蒼穹深處傾瀉而下「江河」,正是父親曾經跟他提起過,儒道一脈代代相傳,文道最為根本的浩氣長河。
自從世間有文字,有文道傳承,世間蒼生明了正邪黑白,這宇宙間便有浩然正氣,也有了浩氣長河。
浩氣長河,無形無相,並非天生就有,乃是後天產物,但是就連神通廣大的仙尊,也無法探測到它們存在的地方。
傳聞之中,諸子先賢在第一次發現浩氣長河的時候,就將自己領悟的天地之道,宇宙至理融入其中,並且為了防止武道強者的窺探,每一任諸子在生命消逝之前,都會耗盡能量,對浩氣長河施加封印,使得浩氣長河變得越發隱秘。
也只有心懷正道之輩,以及宗師聖賢才能和浩氣長河互相感覺。
無數的千古、無數個萬載,一個又一個文明、朝代迭起,無數的讀書人、先賢先知前仆後繼,不斷的壯大著浩氣長河。
只要世間有正道,便有這浩氣長河。
浩氣長河便是天地正道的象徵。
而文殿之中,也是整個人間界,浩然正氣唯一顯聖的地方。
「公子,我們在外面等著。就不進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紅蓮怯怯的聲音傳入耳中。
望著前方的那個貌不起眼的文殿,紅蓮雖然並不清楚其中的關竅,但依然本能的透著一絲敬畏。
文殿雖然看似不大,但整個大商朝都能知道,那裡是只有讀書人才能進去的地方。
而且是只有文氣六升以上才能靠近,普通人到了這裡還沒有靠近,就會感覺到一股無形強大的壓力,就好像面對重重的瀑布衝擊一樣。
事實上,紅蓮已經感覺有些不舒服。
「嗯,你們先在這裡等我。」
陳少君點了點頭,知道紅蓮他們是感覺到了浩氣長河的壓力。
陳少君衣袖輕拂,很快走了進去。
文殿不同武殿,周圍異常的安靜,也沒有那麼多喧囂的馬車。
陳少君走在殿外青色石板人行道路上,腳掌踩在皚皚的積雪上,發出一陣厚實的吱吱聲響。陳少君一路過去,只看到寥寥的行人。
光冕並沒有那麼容易獲得,而且讀書人終究和武者不同,對於力量沒有那麼強烈的渴望。
對於光冕,文道中人更多的還是衝著增長文氣以及提升悟性去的。
「哎,又失敗了,看來想要通過護經人這一關,真的是比登天還難。」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突然傳入耳中,未見其人,陳少君就感覺到了幾股濃郁的文氣從文殿內朝到自己瞬間急速接近。
那幾個都超過了文氣一斗,在陳少君的感知中,對方的文氣似乎比自己都還要濃郁。
只不過片刻的時間,陳少君很快看到了說話的幾人,為首的一身儒衫,身材削瘦,年紀大概在十八九歲左右,另外一人也和他年紀相仿。
陳少君的目光掃過他們的衣襟,心中頓時瞭然:
「是子張學派和子路學派的。」
儒服是儒道共尊的制服,形制統一,但是在具體的某些細節,八大學派每派都些細微的差別。
從文氣的深淺來看,這兩人在文道上浸yin的時間顯然很長,就算謝川等人見到恐怕也要叫聲師兄。
「現在的情形,想要獲得光冕容易,但是想要通過護經人的考驗,難上加難啊!」
其中一名青年感嘆道。
「沒辦法,所有人都是如此,還好來的時候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而且,通不過考驗的也不止我們二人,也還能接受。」
兩人說著走了幾步,此時終於注意到了陳少君。
「嗯?子莒學派的!」
只是一眼,兩人立即辨別出了陳少君,儘管雙方遠算不上同輩,年齡差異有些大,不過整個京師,只有父子二人的子莒學派,恐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算是他們二人也並不陌生。
「這就是那個陳臥龍吧?他文氣才幾升,竟然也跑到文殿來。」
「才疏學淺,眼高手低,竟然也跑來這裡湊熱鬧。「
兩人見到陳少君,立即皺起了眉頭,明顯有些不悅。
「算了,我們還有要事,不用理他。「
也僅僅只是一眼,兩人便和陳少君擦身而過,他們的地位和陳少君根本不是平輩,自然不會和他一般見識。
兩人說著漸行漸遠,很快消失在殿外。而陳少君卻駐足停下了腳步,眼中露出了思忖的神色。
這種冷嘲熱諷,他從小到大見識太多了,倒並不是太放在心上,倒是兩人所說的護經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記得文殿中,想要獲取光冕,首先必須得經過一段考驗,而且有專人主持,他們說的是他?」
文殿對於以前的陳少君來說還太過遙遠,在此之前,他還從沒有來過,也沒有太過留意,但從眼前這兩名子張學派和子路學派的學子談話來看,想要進入文殿獲取光冕,似乎遠比他想像的要困難得多。
「不管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到了裡面,自然也就知曉了。「
這般想著,陳少君很快邁開腳步往裡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