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身子都蜷縮在椅背中的胡瀚蒼滿臉陰沉,搭在椅背上的乾枯手掌還在不停地顫抖。
從微微抖動的鬍鬚看得出他在強行壓住心中的怒火。
站在邊上的屠震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作為胡瀚蒼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他很清楚老人的怒意有多深。
本來以為十拿九穩能扳倒葛靖,結果卻賠了一個龐鞠政進去。
「混賬,這個顧思年!」
胡瀚蒼咬牙切齒的說道:
「玩弄這種把戲?還真敢鐵了心與老夫作對!」
要不是顧思年在最後時刻擋在葛靖面前,人早就殺了。
屠震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大人,龐大人會不會,真的私通燕軍?」
「狗屁!就他那個膽子也敢通敵?」
胡瀚蒼怒氣沖沖的說道:
「分明就是顧思年他們不知道從哪兒弄了一張蓋著龐鞠政印信的通關路引,再搞一批軍械,強行栽贓陷害!
什麼通敵叛國,從頭到尾都是他們的手段罷了!」
「那咱們派人好好查查,說不定能還龐大人一個清白?」
「查個屁!」
胡瀚蒼冷聲道:
「馬匪都被殺光了,死無對證,那張通關路引又蓋著印信,鐵證如山!
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龐鞠政通敵的罪名也跑不了!」
這就是老人最生氣的地方,明明知道是顧思年那一方在陷害龐鞠政,可他卻沒有證據反駁。
怪不得褚北瞻拉上蕭川、楚仲騫兩位老將軍一起出現,他要的就是當場把罪名坐實!
再加上一個刑部的蔡象樞,絕無翻案的可能。
「那現在怎麼辦?」
屠震苦著臉說道:
「難道此事就這麼算了?葛靖無罪釋放?」
「只能這樣。」
胡瀚蒼很不甘心的說道:
「今天那麼多人在場看著,偷走軍械的是龐鞠政,葛靖只能放了。
此事就到此為止,絕不能再鬧大,否則消息傳到京城本官也難以自圓其說。
到時候那個姜寂之再參我一本,指不定陛下就會調我回京,得不償失。」
胡瀚蒼看得很透徹,若是能坐實葛靖的罪名那就殺,眼下局面徹底反轉,就只能放人。
「唉~」
老人重重的嘆了口氣:
「這次是咱們弄巧成拙了,怎麼就碰上蔡象樞這麼個死腦筋?要不是他,本官早就把葛靖殺了,哪至於落到今天這般局面。」
胡瀚蒼心裡這個恨啊,換做別的刑部官員,隨便花點銀子就能收買。
可蔡象樞偏偏是個兩袖清風、只認死理的主,就連胡瀚蒼都拿他沒辦法。
「那,那龐大人怎麼辦?他可還關在牢裡呢。」
屠震憂心忡忡的問道:
「他大難臨頭,萬一,萬一供出是我們指使他焚燒軍械庫的,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此事可不是龐鞠政一人所為,屠震也有參與,主謀正是面前這位兵部右侍郎,說起來他們三個都是同謀。
「這個蠢貨!」
剛剛消了點火氣的胡瀚蒼又罵了起來:
「辦個事都不利索,到處露出馬腳。本官真是瞎了眼,用了這麼個廢物!
現在事情沒辦成,惹得一身騷!」
屠震頭一縮也不敢說話,但龐鞠政在他眼裡確實是個廢物,若不是胡瀚蒼有心重用他,屠震甚至懶得搭理他。
沉默許久的胡瀚蒼緩緩抬頭,眼神中滿是寒意: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