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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的氣息在**的**之中緩緩蔓延,就好比沙漠的岩縫中頑強鑽出的嫩芽,一層層地突破死亡的桎梏,從黑暗絕望里掙扎出來,重見光明!
溫熱的暖流一點點地融化開恍若冰封的血液,稀薄的病毒匯合成一股絲線般的能量,慢慢鑽入了雲默枯敗的軀殼中,漸漸滋潤起她毫無血色的面龐。
大片大片的肌膚滿目瘡痍,可就在這坑坑窪窪的皮肉裡頭,細小的、淡粉色的、鮮活的細胞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形成。它們推搡著擠作一團,向著不平的地方填充過去,修復著宿主岌岌可危的組織。
淡淡的血液馨香在封閉的空間內瀰漫,也幸好這個全封閉的實驗室質量足夠靠譜,如若不然,只怕味道飄散開去又會引起一場不必要的麻煩。
雲默那雙腐化到露出白骨的手逐漸動作了起來,起先只是五指不自覺地動彈,再然後便成了試探性地握拳。
病毒池子裡的女孩恍若一個初生的嬰兒,在這個似曾相識的環境中,她也真是做出了與曾經在母體內一般無二的動作——安靜地蜷縮起身體,抱住膝蓋,像嬰兒一樣沉入病毒中,尋覓著屬於母親的氣息。
雲默並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她只是下意識地尋找記憶中溫暖的本源。可沒過多久,她就不安地發現,記憶里那種如影隨形的溫暖已經遠離了自己的身體。如今目之所及之處,永遠是一片冰冷的荒原。
口鼻間吐出的氣泡浮上水面,大口大口的冰冷液體順著管道湧入體內,一下子充盈了肺葉。而雲默並不覺得半點不適,一層淺淡的魚鱗在體表若隱若現,她抱住自己的身體沉入水底,而池子的表面翻湧起可怕的浪潮……
陽光熾熱,天地仿佛蒸籠;狂風呼嘯,黃沙猶如海潮。
韓修宇很確定自己上一刻還趴在實驗大樓中央大廳的辦公桌上,卻不想下一刻居然來到了這麼一個空曠蕭索的地方。
其實。場景的不斷變換他已經習慣了,畢竟「預知」這個脾氣古怪的傢伙從來不打一聲招呼,往往興致來了就帶著他穿梭到別的地方。他雖然保持著清醒的意志,雖然也知道這或多或少又是一場噩夢。可這等感覺,還是糟糕透頂了。
黃沙漫天飛揚,有這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來到了撒哈拉大沙漠的中心。然而當他的視線轉向四周的時刻,一些顛覆性的事物卻更改了他只限於「地球」的印象。
那是一塊歪歪扭扭的碩大路牌。也不知是什麼材質構成的,應當是歷經了不少的歲月,可還是保留著曾經的痕跡,甚至盡職盡責地將每一個分毫都記錄下來。
光光是他視線所及的地方,韓修宇就判斷了不下於三種形式的裂痕。其一是熱武器動用後留下的豁口,其二是巨獸的利齒啃咬過的痕跡,其三是一個血肉模糊的、獨屬於人類的掌印……
上頭的斑駁的痕跡恍如昨日,可結痂的暗黑色的血卻證明這裡時間悠久。
韓修宇上前,靜默地佇立在這塊碩大的路牌上,上頭刻畫的字符清晰如昨。有點兒像是英文和其它國家文字的結合形式。
他勉勉強強地辨識著,最後低沉的嗓音緩緩吐出:「禁地……十七區?」
風沙突然喧囂了起來,像是一陣悽厲的獸吼,駭得韓修宇一個激靈回過了神。緊接著,他驟然聽見頭頂轟鳴巨響,好似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即將降臨一樣,可怖的氣息充滿了這片空曠的地方。
只見上方的雲層一陣變換,一個大得可怕的橢圓形飛碟從上頭展露了面貌,沙漠地帶本就稀少的雲霧突然散了個乾淨,而韓修宇也是頭一次真正面對這種龐然大物!
「該死的!」韓修宇咒罵了一句。掩飾住自己一時的失態,趕緊依靠著路牌穩住身體,「預知,預知!該死的。難不成以後還有外星人侵犯地球嗎?」
根據「預知」的準確性,難保不會出這個操蛋的事兒。可是任憑他的大腦過了成千上百的念頭,也找不出什麼能夠與這等高科技相抗衡的熱武器。
韓修宇的拳捏得發白……
天空的波動漸漸止息,前後只不過兩三分鐘的間隔罷了,這架大得可怕的外星飛船就降落到了地面——所謂的禁地十七區之中。
黑色的機甲外皮開始重整收斂,一個三米高的豁口從飛碟的下腹敞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