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阿爾法提示,夏白也已經看見了那個「倖存的智慧型喪屍」了。
對方並未隱藏自己。
那是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身上幾乎沒有任何可見的傷勢,從外觀來看,和末世里普通的倖存者沒有什麼區別,而且她的外貌很漂亮、也很年輕、身材也好,無論是在末世前還是末世後,這在活人中間都是十分「受人歡迎」的那種類型。
但事實上,這是一個智慧型喪屍。
讓人真假難分的、擁有自我思維與意識的喪屍。
它們擁有智慧,但同時也擁有喪屍的機能與無痛感官、當然也有普通喪屍對活的生物的血肉的渴望。
但她沒有攜帶任何武器,身上只披著一件薄薄的衣服、映著遠處的火光,甚至能看見那一層衣服下面曼妙的胴體。
她就這樣從遠處的角落裡一步步走來,仿佛是來找死的。
夏白和白嵐都顯得有些警惕,但夏白卻沒有讓阿爾法開火,因為在他看來,這個智慧型喪屍顯得有些……反常。
那個女人在距離他們大概五六米的位置站定,她先是看了一眼靜靜懸浮在離地大概有兩米高的戰艦、然後目光看向另一邊被凍成冰塊的倉庫原址,感嘆了一句:「真是了不起。」
夏白沒吭聲,白嵐也沒吭聲。
阿爾法第二次發出是否要即刻絞殺這個智慧型喪屍的詢問,它的智能程度不高,在它看來,既然智慧型喪屍是敵人並進行了交火,就一定要進行徹底的剿滅。
夏白再一次擱置了阿爾法的開火請求,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喪屍,等待著對方說下去。
那個女人最後將目光轉回夏白的身上:「我痛恨人類,理由或許有很多,因為對於我們這種『生物』來說,我們活著的意義似乎就是吃掉你們,哪怕我們擁有了你們人類所謂的智慧,我們在見到你們的時候,也往往很難控制自己的欲望——哪怕是這一刻,我都想要撲過去咬死你們、喝掉你們身軀里流淌的鮮血、啃噬你們那屬於活人的、鮮美的血肉。
「這份痛恨看起來好像毫無意義,但人類之間的關係就是如此嗎,有時候僅僅因為『不順眼』這樣一個算不上理由的理由就可以讓一個人無休止的與另外一個人作對。
「但我同時也羨慕你們,羨慕的理由也有很多,但歸根結底只有一個理由——我羨慕你們能像是活人一樣『活著』。
「我一直不明白,我們到底為什麼存在——我們真的是一個物種嗎?
「我們沒有味覺、感覺不到疼痛、我們也沒有繁育下一代的能力、我們的生命是靠病毒支撐的、每一天都需要補充大量的物質來保證我們的身軀不會腐朽潰爛像是被螞蟻蛀空的大堤一樣垮塌。
「我不明白我們存在的意義、我也不明白我們到底為什麼而活著。
「你們說你們在為生存而活,在抵抗喪屍;但同樣的,我們也是在為生存而活,我們對於你們來說是恐怖的死神、但你們對於我們的定義又何嘗不是如此。
「天空響起雷鳴般的轟鳴、那是人類的戰機從空掠過,投下的炸彈能讓好幾個街區灰飛煙滅,我們像是老鼠一樣在大地上倉皇地逃竄,跑出去不知道多遠才發現自己的身體都被炸沒了一半,而我們對此沒有任何感受。」
她看著眼前的夏白與白嵐,目光和那些被夏白所射殺的喪屍一樣的冰冷,仿佛從幽冥之中爬出來的猛鬼,永遠以譏誚而冰冷的目光凝視著眼前的這個世界。
世界予我以寒夜,我以同樣的冰冷回報。
白嵐開了口,但只說了一個字就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你……」
那個女人看向爆炸的倉庫道:「它說要投降,但我沒想到它其實是想要魚死網破。」
她說的那個「它」顯然是剛剛那個求饒的智慧型喪屍。
然後她轉向面前的夏白和白嵐,道:「我想說的全說完了,你不打算打死我嗎?」
白嵐這時候道:「我們不殺死你,你打算做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白嵐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想著之前那些冰漠的智慧型喪屍的冰冷目光,心裡有些發寒冷。
夏白卻是一言未發,他清楚答案會是什麼,他只微微握緊了槍。
「我也不知道,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