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期待的閆東等來的卻是這個回答,他的臉瞬間就黑了。
他尷尬地咳嗽了幾聲,內心緊張了起來。他知道何郁紫在這方面的經驗應該是很豐富的,如果被她一眼看出自己的秘密,那以後真的沒臉混下去了。心中暗示自己放鬆,漫不經心地道:「這個啊,我自己剃掉了。」
其實閆東剛剛穿越過來時,他這臉上還是有鬍子的。可自從割掉之後,鬍鬚便開始一根一根地掉。今天掉兩根,明天掉三根。這搞的他很不爽,乾脆拿了把刀,將其剃掉。
何郁紫掩嘴一笑,不疑有他,而是笑道:「閆大哥還真是奇怪呢!古人都說,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不可輕易損之。可閆大哥卻主動剔去。」
閆東苦笑道:「我自小沒有父母,不知父愛母愛為何物,所以也就不在乎這個了。」
這句話倒不作假。無論是前世的閆東,還是今世的閆東,都是孤兒。
聽得閆東這樣說,何郁紫滿懷歉意道:「不好意思閆大哥,戳你痛處了。」
閆東微笑搖頭。
兩人又對視了一會兒,這會兒的旖旎氛圍,卻因鬍子事件而陡然消失了。兩人如此望著彼此,都覺得略有些尷尬。何郁紫俏臉微紅,將頭移了開去,喃喃道:「閆大哥,我……」
「嗯?」閆東輕輕問她。
「我……」她說不出話來,臉卻愈發紅了。
閆東也是很無奈。兩輩子都沒有和女生相處的經驗,後世的那些什么小說,也都沒能讀過,因此女孩子出現這種情況,他也是手足無措。
良久,何郁紫還是沒有將她那吞吞吐吐的話憋出來。只是一聲輕嘆,將閆東披在她身上的外衣脫下,遞給閆東,說:「閆大哥,謝謝你。」
閆東伸手接過,無意間,觸及何郁紫那纖纖細手。入手冰冷,恍若冬雪。
這一輕碰,恍若被雷電觸及,閆東心下大震,身子竟然都微微顫了下。內心深處,一種奇異的感覺在衝擊著他那被閹割過的欲忘。他似乎有一股衝動,在這衝動的驅使下,他那和伊人柔荑有過短暫接觸的手,竟是要再次出擊,似乎要永遠將之握住,這衝動才能歸於寂靜。
「我……」閆東心神躁動之下,竟也開始吞吞吐吐起來。他面色騷紅,呼吸粗重。
何郁紫從十四歲開始成為絕香院頭牌,至今兩年有餘。這樣的情景,她在恩客們面前不知已經見了多少次。她笑吟吟地看著閆東,手似乎動了動,更加靠近閆東了些。好像在等他鼓起勇氣握住,又好像,是怕閆東手中的外衣掉下,要伸手接住一般。
手心全是汗水,五指無比僵硬,在這一刻,它們幾乎已經逃脫了閆東的掌控。閆東欲將其抽回,那股衝動卻在慫恿著他上前;閆東欲向前,內心裡某種古怪的自卑又在作祟,使他難以寸近。
不知捱了多久,何郁紫本是春風般微笑的臉龐,漸漸變得僵硬了。她眼神中閃過某種莫名的失落,靈魂深處最敏感的痛,刺地她大腦嗡嗡作響。她微微伸出的手緩緩落下,再也支撐不住,濕意在眼眸中醞釀,眼看便要化作滴滴苦泉,落入人間。
她猛地轉身,再次說話時,已不復先前的靈動:「閆大哥,外面風寒濕重,久待恐傷身體。我要回去了。」
這一刻,閆東心中的天人交戰,也瞬間消弭於無形。他的雙手無力垂下,攥住的外衣差點掉落。他不敢走到何郁紫面前去看她的正面,只有苦笑一聲,道:「嗯,阿紫,你走吧,我送……」他本想送她,可是終究是內心膽怯,連忙改口道,「我目送你吧!」
何郁紫的肩膀顫了顫,不再說話,又把油紙傘拿出來,獨自撐好,長裙攜風,寂然而去。
閆東甚是失落。看著伊人的背影,一次次想要呼喚留住;可話到嘴邊,竟又是生生噎了回去,仿佛有人拿了一團無形的油紙,將他的口死死堵住。
待何郁紫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水汽朦朦的視野中,閆東再也忍不住地長嘯了一聲。聲音尖細,語調悲苦,仿佛有和這早春截然不同的瑟殺之意。江邊的行人聽聞此嘯,紛紛駐足觀望,不知這少年郎竟因為何苦,才作此悲鳴。但見他面容扭曲,眼眸中竟是血紅的戾色,卻也沒有人敢上前來問緣故,生怕惹惱了這人,白白地給自己增添麻煩。
情緒漸漸平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