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林面色這會兒實在是不好看,梁白簡直不敢回頭,在他的印象中,姚林從突然出現在京城中開始,便勢力龐大,呼風喚雨,雖然此地藏龍臥虎,但無論是江湖還是朝廷,誰對他都客客氣氣。
而如此的姚林,這些年,都還從沒有吃過如此的虧,還是個暗虧,說都說不出口的那種。更不能忍受的是,讓他吃這個虧的,是個弱不禁風的姑娘,是個他心心念念想要折磨的姑娘,卻在他得意慣了的時候,反咬一口,血肉迷糊。
一時間,房間裡安靜的很,梁白說不出話來,姚林也不說話,簡悅看看梁白,又再看看姚林,也沒多說。
她不是強勢的一方,就算是如今得了理,也不能不饒人。俗話說的好,狗急跳牆,這要是把梁白或者姚林逼急了,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人若被人欺,要懂得見好就收。
她不想追究,不想賠償,不想問責,唯一希望能夠達成協議,日後再不相犯。甚至於,這一段前事如何,她也不想知道。畢竟無論事情如何,其實都與她無關。
簡悅見氣氛醞釀的差不多了,正要開口說幾句軟化緩和一下氣氛,卻不料掩著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方之敬從外面進來,看見簡悅坐在姚林身邊時,一臉的驚恐。
「簡姑娘,你怎麼在這裡?」方之敬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不過是離開了片刻的時間,簡悅就會跑到了這裡,而銀鉤賭坊這麼多房間,前後左右,姚林這一間並無半點不同,門口也並沒有人守衛,她到底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找上門來的。
簡悅笑了笑:「我和梁公子是舊識,猜著他在附近,所以就來見見。」
方之敬扯了扯嘴角,看了看臉色發白的梁白和臉色發青的姚林,頓時察覺事情不對,識趣道:「原來是如此。不過你現在乃是被抵押在銀鉤賭坊的人,若是敘舊完了,就跟我走吧,有事情安排你做。」
說好的計劃里,本來是沒有這一出的,所以方之敬有些摸不准這是怎麼了,但眼下看著不像是姚林占了上風,先開口將人弄走了事。免得姚林一氣之下做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來,最後,還是要他們收拾局面。
雖然說以姚林的身份弄死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一點兒風浪也先不起來,但他這些年給人的印象,卻絕對不是濫殺無辜之人。而且,他對簡悅印象不錯,雖然不是個梁白口中那人人拿捏的軟弱女子,卻說話有情有義,有勇有謀,也不像是奸佞之人。
該說的話都說了,簡悅知道自己再留下也沒有什麼意思,既然方之敬來找,她也就借坡下驢,先走了事。這姚林梁白雖然現在氣的臉色有點發白,但是過了後想想,估計也就緩過來了。
這一點,簡悅是深信不疑的,桃花源的主人,雖然不曾有什麼交情,但故事聽卻是聽了不少,不是個心胸狹窄,陰狠冷酷之人,即便是與她有什麼不可說的過節,也不至於一怒之下趕盡殺絕做出太陰損的事情。
充其量,在銀鉤賭坊里做陣子勞役罷了。
這麼一想,簡悅心裡也並不太沉重,當下起了身,朝兩人拱了拱手:「打擾兩位的雅興了,告辭。」
說完,簡悅也不猶豫,轉身便走,不過一來開門,便啊呦了一聲,和要進來的人撞了個正著。
簡悅捂著腦袋退了一步,抬頭一看,不由的好笑。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她在這時代認識的人其實並沒有幾個,這下好了,快全了。
她剛才一頭撞上的人,並不是別人,而是那日在桃花源偶遇的男子端木禮。
端木禮還是一副貴公子的打扮,似乎也被驚了一下,但是看清楚了簡悅之後,臉上卻浮上了一陣笑意,那笑意,很是真誠。
「這不是那日桃花源里的姑娘嗎?」端木禮笑道:「真是巧了,竟然在這裡遇到你。」
簡悅對端木禮雖然談不上好感,但文質彬彬又客氣的帥哥,總是也不叫人討厭,即便她現在沒有心情,卻也還是笑了笑,點了點頭:「端木公子。」
端木禮微微頷首,轉頭對姚林道:「我路過看到賭坊今兒沒開門,就知道你在,怎麼,出什麼事兒了?」
端木禮和姚林關係甚篤,因此說話也不藏著掖著,再仔細端詳了下兩人的臉色,奇怪道:「這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有什麼事情,把你給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