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桃華今天是帶著氣來的。雖然發落了青果和宋媽媽母女兩個,可是亡母留下的那塊玉雕卻也追不回來了。本來還想曹氏或許會拿那玉雕來換下青果母女,可直到把人賣了曹氏都沒動靜,可見那東西也不是她能做主的了。
那塊玉雕桃華固然喜歡,但更重要的是那東西是李氏的愛物。對蔣錫來說,亡妻的心愛之物繫著他太多的回憶,現在東西一下子就沒了,桃華都不知道等蔣錫回來該怎麼跟他說。
帶著情緒來上班是醫務工作者的大忌。桃華暗暗檢討了一下,這是穿過來幾年過得太舒服,已經把職業紀律都給疏忽了。何況這個時空跟她上輩子還不一樣,如果真惹到了高官顯貴,人家可能有一百種手段讓蔣家破門。他們可不跟你講究什麼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啊。
宋賬房看她神色,也不好再說什麼。倒是淮山好奇地問:」姑娘,那年輕人得的什麼靜脈什麼栓的病症,小的從未聽過呢。只知道中風是頭顱內的病症,倒不知腿上也能中風?」
桃華擺擺手:」其實那不是中風,只是若不這樣說,怕他們也聽不明白。我也是聽蘇老郎中講過病發之時的症狀才知曉有這等怪病,一時卻講不清楚。橫豎他們若去了蘇老郎中處,自有蘇老郎中為他們講解了。」
蔣家行醫多年,與無錫一帶的名醫多有相識。從前還有個同行相忌,自從蔣方回在京中獲罪之後,倒多了兔死狐悲之感,反而更親近起來了。前頭桃華提到的兩位郎中都是與蔣錫有些交情的,蘇老郎中那裡,桃華十歲之前還時常跟著蔣錫去玩過呢。
淮山也是知道蘇老郎中與東家的交情的,當即只是佩服得直點頭:」姑娘真是聰慧。」
宋賬房卻有些疑惑。他是知道東家這位大姑娘有些醫術的。畢竟是醫藥之家,單是家裡的行醫手記就裝了一屋子,大姑娘對這些東西若有興趣也是正常的。
然而這辨症之事,可不是僅僅看幾本醫書就能學得會的,倘若如此,豈不人人都能做郎中了?那些老郎中,哪個不是行醫十幾年乃至幾十年,積累了無數經驗,才能在辯症上做到精準無誤?而蔣家因不能再行醫,大姑娘就算立心要學,也只能在家裡十幾二十個人身上試手,怎麼可能辨得出那許多病症?
風寒風熱,有些行醫數年的郎中都還會混淆,大姑娘卻是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方子開錯了。再說剛才那個什麼血脈栓塞血液凝結的病,單憑在蘇老郎中處見過相似的病例,就能判斷出來了?
宋賬房畢竟是在藥堂做過幾十年的人,從前看坐堂郎中們診脈也見得多了。俗話說沒吃過豬肉,也看見過豬走路,大姑娘今年才十三歲,哪裡來的這等醫術呢?
雖是有些疑惑,但宋賬房本人畢竟沒有見過蘇老郎中治療的那個病例,心想或許此病症狀典型,一見即知也說不定,便暫時將這些拋開,又跟桃華談起賬房的銀錢調動來。
桃華也無意多說。她雖然常來藥堂,但極少插手櫃面上的事。倘若今日不是看著孩子燒得厲害,藥方又是錯的,也不會開口了。至於後頭那個十五的病症,因是重症,說明也是為了對得起良心罷了。宋賬房不提,她自然不會再說。
一上午鬧了這兩件事之後,一切便又重回正軌,兩個夥計按部就班地招呼著上門的客人,桃華看平安無事,便辭了宋賬房,帶著薄荷回了家。
一進門,就見桔梗兒在那兒等著,一見桃華便道:」姑娘,太太病了,說脅下疼得很。二姑娘正張羅著要請郎中呢。」
&嗎?」桃華微一皺眉,」去瞧瞧。」不管真病假病,既然曹氏把事鬧到她面前來,為了禮數也要過去看看才是。
曹氏這倒不是假裝了。她早晨起來便覺得有些頭暈目眩,又聽白果說桃華去藥堂了,頓時又憋了口氣。雖說她是裝病,又不讓丫頭們去告訴桃華,但桃華肯定是知道她院子裡的動靜,居然並不主動過來侍疾!
她這口氣憋得難受,到了中午脅下和兩邊太陽穴便隱隱作痛,且越痛越重了。燕華過來替她揉了好一會也毫無用處,只得叫丫鬟去請郎中。
&太這是怎麼了?」桃華一進門就看見曹氏臉黃黃的,一隻手按著自己脅下,白果正替她輕輕揉著太陽穴。
&說脅下脹得疼,兩太陽也疼痛不止……」蔣燕華急得團團轉,」還是快些請
11.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