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陂城外,軍卒如蟻,如潮湧來。
黃陂、漢津兩城長期都給荊湖軍占有,奢家在上饒戰敗之後就棄江州渡江北逃,行動之速,出乎胡文穆的意料,故而放棄漢津、黃陂兩城,沒有來得及對其進行徹底的破壞,使奢家得到兩座相對完整的堅固城池。
黃陂城給寬達十數丈的護城河環護著,岸邊古柳成蔭,要不是兩軍對壘,此時秋陽正好,恰是柳下談月賞景的良辰佳時。
雖說寬闊的護城河給黃陂城提供一道保護,但同時也限制了守兵出城反擊。
出黃陂四門,皆有石橋架於護城河上,這四座護河城橋也是唯有的四條進出黃陂城的通道。
淮東軍要兵臨黃陂城下,敖滄海即令虞文澄先遣步騎以盾車、偏廂車等戰械掩護,進逼四座石橋,將守軍封鎖在城內。
孫季常原為臨清守將,崇觀九年燕胡寇邊,兵鋒直指臨清,孫季常一戰未打即率部降燕胡。這樣的將領應該是十分的膿包才對,事實恰恰相反,孫季常降燕後,在打濟南就分外的賣力,甚至身先士卒第一登上濟南城頭,差點給陸敬嚴斬於刀下。
無論後面的大同戰場,還是率部清掃晉北,還率部隨葉濟羅榮挺進關中,孫季常都十分的賣力,屢立戰功,深得葉濟羅榮的信任。
細究孫季常在臨清一戰不打即降燕的內情,傳言稱孫季常曾為濟南鎮將,銜列騎都尉,然而在濟南與前魯王元鑒澄爭妾結仇,給元鑒澄尋機報復,差點削職為民,好在軍中人脈頗深,但給貶到臨清為將,官職連降六級,降為昭武校慰。孫季常因此懷恨在心,崇觀九年才投燕胡。
敖滄海也無暇細究這些傳言的真假,但孫季常能叫葉濟羅榮派來守黃陂、堵淮東軍的缺口,多半不會是無能之輩。作為最新投燕胡的新附軍之一,孫季常所部也堪稱兵甲精良的精銳。
孫季常自然曉得四城橋要是給淮東軍輕易堵死,接下來淮東軍的蠍子弩、拋石弩就會肆無忌憚的逼進護城河,對城頭進行瘋狂的壓制。
孫季常率部來守黃陂,最先解決的是城中儲糧問題,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沒有辦法在淮東軍壓上來之前運進更多的物資。一旦淮東軍的拋石弩推到護河城前,城裡根本造不出什麼拋石弩與其對轟。
一定不能叫淮東軍輕易的將四城橋封死,孫季常一方面將弓弩集中到城樓前,將磚石、擂木堆好,點起柴草將大鐵鍋里的油燒沸起來,做好防備淮東軍直接奪城門的準備,一面下令打開城門,派兵出城,將淮東軍從四城橋前逐走。
孫季常在城裡也製造了一些簡易盾車,叫兵卒推著出城來戰,兩軍就在護城河橋上展開血肉搏殺。
雖說出城而戰的守兵,能得到城樓上弓弩的支援,但護城河橋的外端,距城樓已在八十步。雖說城頭的弓弩能射到淮東軍的陣腳位置,但力度已小,淮東軍用盾車結牆,舉盾為頂,從城頭望去,密密集集的有如魚鱗一般。
守兵從護城橋出擊,接戰廝殺,盾抵盾,密集的盾牌抵堆在一起,叫槍矛找不到刺戳的縫隙,掄刀亂砍,雙方不斷的有兵卒倒下,但很快又叫後面的兵卒填住缺口。而在淮東軍的陣後,蠍子弩以及用樣用絞力投射的梢弩,能夠將一塊塊大如城牆、一支支粗如長矛的箭矢、石彈拋射到敵陣之中,這給守兵造成的傷亡更甚於兩軍接戰線上產生的傷亡。
守軍退卻,淮東軍也不追擊,側後的輜兵便能迅速趕上,在護城河橋之前揮鍬鎬挖掘溝壕,要將守兵完全封鎖在內;孫季常只能不停的輪流派守兵出戰,還冷不丁派出騎兵衝殺,以防止黃陂城給淮東軍完全封鎖在裡面。
奢家投燕後,奢文莊沒有保留,將永嘉、會稽、晉安以及上饒等戰事的失利之事,都詳細的分析給北燕將帥知道,孫季常在圍打陽信時,與當時的江東左軍打過交道,吃過敗仗,但對淮東軍在攻城戰里大規模使戰械沒有直接而深刻的認識。
倘若淮東軍真的有能力在極短的時間裡,將上百架拋石弩逼到城下,那叫淮東軍完全控制護城河外圍,就絕不是什麼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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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下指揮戰事的是澄文澄,敖滄海陪同林縛站在照湖山的觀戰台上觀戰。
長山軍第三鎮師是上饒戰事之後,在贛東抵抗軍的基礎之上,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