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辛鯤三場考完,就有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假期了。雖說,中秋節在考場裡過了,不過,賞月那天,郭鵬又進去給她送飯了,她特意吃得慢了一點,兩人一塊看著月慢慢的爬上樹梢,心裡倒是有些平靜、安祥的意思了。
考成什麼樣,她也懶得想了,基本上,她一定能考上,至於說能不能中第四元,她就不多想了,她陪著老爺子在收舊鐵的作坊里,試新的合金。
那天他們談到了銅鋼合金的問題,其實銅和鋼的密度不同,在熔爐里能不能熔合其實是未知的,她只能按不同的比例來試,銅一鋼九,銅二鋼八以此類推。
爺孫倆就在那試得不亦樂乎,蔡關也懶得管了,而郭鵬就在邊上看著,反正他也沒事,他就幫著出體力活。
做出不同金屬塊,然後標上號一個個的上爐子試硬度。連辛鯤拿到解元時,他們都還在作坊里忙著,真的是穿著皮圍裙接受的眾人的道喜。
辛鯤這一表現也就被人報進了宮裡,少帝又『噗』了,看著太監,「他就那麼不把功名當回事?」
「傳說是他想把銅和鋼合在一起,看看能不能改變硬度。現在正忙著試呢!小王爺也在幫忙,看著辛解元倒是個實在人。」老太監能說啥?說這就是個愛打鐵的孩子,你們非逼他考試,現在又說他不務正業,真是啥都是你們說的。
「他不是要為父母報仇嗎?」
「也許他的想法不同,覺得還是民不要與官爭了。」老太監又呵呵了。
「那若是你呢?父母大仇,你會如何處置。」
「若是奴才,只怕想要手刃仇人。之前奴才還以為辛解元也許會考中之後擊鼓鳴冤,現在看著也不太像。所以還真的不知道這位解元公怎麼想了?」老太監是一手帶大先帝,又守在幼主身邊,他在少帝身邊還真的不用太客氣。
「會不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不想急於一時。畢竟現在找出父母死因的證據已經不可能了。」少帝想到。
「也有可能。對了,上回十五人已經查出來了,是在福建綠營的退役老兵,原供職福建府衙,後來福建府升任湖廣總督,這些人就查無所蹤了。」老太監管著宮裡的情報網,有些事,他查得快得多。
「馬良才會那麼傻?」少帝目光一閃。湖廣總督叫馬良才,才四十歲,也算是年富力強。主要是,他是少帝親政之後提拔的。原本在福建任上就幹得不錯,練兵很有成效,少帝才把他調到了湖廣。
但現在,卻說他在京城自己眼皮子底下暗殺青年才俊。好吧,只要他在京城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都不成。這等於是養私兵,置國法於不顧,那是不是只要你不合意,就派人來殺?
現在,對少帝來說,對馬良才真是百般的糾結了。一邊希望他是自己看中的人,千萬別這麼傻。可是一邊,又很想知道,若對上這位封疆大吏,辛鯤會怎麼做?
「有時真的就那麼傻,他們哪能想到,十五人都被一鍋端了,在通州找到他們的行李,竟然一個接應的都沒留下,可見他們大意到何種地步。」這是老太監愛聊的話題。
他可不是郭鵬,抓到人扔順天府就不管了。人家手上也是一把徒子徒孫的,一下子把靠近東門的周邊的市鎮的旅館全都翻了一個底朝天,找到了十五人的行李,順便把跟這十五人接觸過的人全都盤問了一個遍,而此時,他的人已經直撲湖廣了。
「也許有人留下,還是聰明人。」少帝想了一下,搖搖頭,「說不定,人家放下的線索都是假的。」
「皇上聖明!」老太監想了一下,點點頭,很有可能十五人是一撥,邊上有人監視。真的有事時,人家特意不帶走行李,然後留下假的線索。這比沒有線索更可怕,這可是一下子把自己支湖廣了,「那麼……」
「太醫院出了結果,這是他們吞的藥丸方子,有一味藥來自貴州。」少帝能說,自己若不是知道這些人自殺用的毒藥是來自貴州,他也不敢肯定剛剛老太監說的結果是真的。
「湖廣總督管的是湖北與湖南,所以說,有人陷害他?」老太監皺了一下眉頭,一般來說,藥物都是隨著主事者的習慣走。若是這裡有貴州的藥,那麼,主事的一定就是從貴州出來的,或者說,曾在貴州待過。但馬良才的經歷里可沒有貴州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