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因為躺在床上休養許久,清梧早早便醒了過來。手習慣性地在床邊一探,發現早已空空如也:「王爺呢?」
「王爺去宮裡了,命奴婢過來伺候。」采萱的眼神遊移不定。
「剛過子時,怎麼會這麼早去宮裡?」
眾人皆知,煜王甚少過問朝事,進宮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若非出了大事,絕無可能特意起早入宮。
「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采萱吞吞吐吐「邊關急報,皇上宣了王爺進宮議事。」
「采萱,你也學會說謊了?」
北蕭國皇上凌棲允生性多疑,對他的三個兄弟最是嚴加防範,幾人手中的實權都寥寥無幾。煙微料想他定不會讓煜王參與這等軍國大事。
采萱顫顫巍巍地跪下,咬咬牙道:「此事,王爺本明令我們不許同小姐講,處置玫妃和沛凝的事恐有變數。」
玫妃畢竟是烏洛蘭將軍的獨女,普利族雖已歸順北蕭國,但在北疆影響力極大,又有一大批忠於烏洛蘭氏的普利勇士。
而煜王為了煙微執意要將玫妃處死,可即便煜王願意自斷臂膀,滿朝文武卻惶恐不安。再加之,除夕宴上煜王身為親王卻大放厥詞,朝野上下頗有微辭。
於是便有有心之人上了一道摺子斥責煙微紅顏禍水,實則直指凌棲遲,且一呼百應。煜王已與這些人周旋幾日,仍然是各執一詞。
「難怪我見他近日面色疲憊。我們去找荀將軍,讓他去探探事情的來龍去脈。」煙微掙扎著撐起餘毒未清的身子,腳剛著地,只覺得如同踩著棉花一般踉踉蹌蹌地一跌。
「煙微,你是不是入戲太深了……」
荀祺一把攬起搖搖欲墜的煙微,他因為擔心煙微身體,已經在流光軒外徘徊了許久,今日好不容易尋了機會潛進來,卻聽見煙微這般焦急的關心另一個男人。臉上不免顯露出不快之色。
「荀祺,不是你要我接近煜王的嗎?到底怎樣做才能令你滿意?」
「你大可不必管他這些不相干的事。」
「不相干?難道不是我讓他落入這兩難的境地?」
煙微一把推開荀祺,「不相干」三個字讓她覺得極其刺耳。從頭至尾,凌棲遲都是最無辜的一個。
她一想起幼時,荀祺連一個素不相識的姑娘都能捨命相救。再看看眼前鐵石心腸的人,心中百感交集。
「好了好了!我的煙微都發話了,我管還不成?」
剛剛推開的那一把,讓荀祺第一次有了一種快要失去煙微的感覺,這種感覺竟要比送她入煜王府成親那天強烈百倍。他語氣慢慢柔和下來,將煙微緊緊鎖在懷裡,好像一鬆手懷裡的人便飛走。
「我只想儘量不要虧欠的太多。」
煙微陷在寵溺的氣息中,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心中有些莫名的心虛。她抬眸看了一眼荀祺,告訴自己這才是她追隨了八年的夢。
「就幫我這一次好不好?」她的手猶猶豫豫地回應那個擁抱。
良久的相顧無言,荀祺慢慢鬆開她,終於點點頭,恢復了往常的冷靜,「此事,怕是已經從家事上升為國事了。煜王若是一著不慎就是滿盤皆輸。」
「什麼?」清梧聞言大駭,本還孱弱的身子一下子咳嗽不止,「若是輸了……會怎樣?」
「逃不過一個『死』字。」
「他與皇上可是親兄弟!」
「你既這麼關心他,竟沒有查查他的過往?」荀祺將一封繫著玲瓏扣的信封遞過來,那是毓秀閣特有的標記,而出自毓秀閣的消息從無虛假。
煙微將那信封拆開,裡面密密麻麻十頁紙全部記錄著煜王凌棲遲的身平。
兩歲識字,七歲通音律,九歲擅騎射,十歲熟讀兵法……而最為重要的是十九歲時,凌棲遲曾是眾望所歸的下一任天子人選。北蕭國老國君對他寄予厚望,但卻出人意料的在臨終前將帝位傳給了他的二哥凌棲允。
「你的意思是,皇上早有殺他之心?」信中的一切讓煙微難以置信,而更讓人想不通的是,這又與玫妃之事有什麼關係呢?
「或許皇帝只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除掉凌棲遲的機會。」
很多地方仍舊蹊蹺
第十六章 入戲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