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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姓少年一怔說:「他不是黑臉道士一夥嗎?」羅松回望向韓錚,韓錚麵皮泛紅,乾咳兩聲道:「哪裡話!雲公子誤會了,他實是韓某的恩人!」雲姓少年大吃一驚:「恩人?這……這可從何說起?」韓錚嘆了口氣,將來龍去脈大致說了一遍。靳飛聽罷,懊惱萬分,瞪著那少年埋怨:「雲殊,你的確莽撞了!」雲殊面紅過耳,囁嚅道:「我,我……」靳飛道:「我什麼,還不快追?要向人家道歉。」
四人打馬追了一程,沒見梁文靖一家的影子。靳飛駐了馬,皺眉說:「雲殊,那男子臨走時,對你說了什麼話?」雲殊道:「他問我的身法的來歷。」靳飛道:「是了,你那時用的身法,不像是神鷹門的武功。」一時目光炯炯,甚是嚴厲。雲殊紅透耳根,低頭道:「那……那是鳳翔先生的武功!」
靳飛奇道:「誰是鳳翔先生?」雲殊遲疑道:「這個要從去年臘月三十說起。那天天降大雪,我和馮秀才、朱秀才踏雪去游惠山……」靳飛臉一沉,冷哼道:「又是馮秀才,朱秀才!那兩個酸丁文不能興邦,武不能定國,就會發幾句牢騷,吟幾句臭詩,你跟他們廝混,又能有什麼出息?」
雲殊紅了臉,連聲說:「是,是,那一日天寒地凍,咱們到了惠山泉處,只見泉眼凍住,馮秀才一時興起,嚷著要鑿開泉眼,雪中烹茶。於是我拔劍洞穿冰凌,引出泉來。朱秀才見泉水迸出,靈機一動,吟道:『泉、泉、泉!』本想就勢賦詩一首,哪知剛吟完這句,就斷了才思。我與馮秀才都覺這三個泉字看似平易,實則氣韻充沛,等閒的句子無法匹配。正覺煩惱,忽聽有人朗聲接道:『泉泉泉,迸出個個珍珠圓,玉斧劈出頑石髓,金鉤搭出老龍涎!』」
羅松雖粗通文墨,聽到這幾句,也不覺一拍大腿,叫了聲:「好詩!」雲殊得他一贊,大有知己之感,沖他微微一笑。卻聽靳飛道:「念詩的想是鳳翔先生了?」雲殊點頭道:「師兄猜得對,正是鳳翔先生,我們一聽,當場折服,問過先生的名號,邀他同坐。先生舉止瀟灑,茶來便飲,肉來便吃,高談快論,令人傾倒。於是乎,大伙兒就在雪地里燃起篝火,喝茶論詩。唉,真是時如飛箭,不一時便到午時,朱秀才瞧得日照積雪,狂興大發,又吟道:『雪、雪、雪。』一語至此,卻又沒了才思!」
韓錚忍不住笑道:「總是有頭無尾,真是大蠢材一個。」雲殊面色一沉,說道:「韓大哥,你罵我不打緊,但罵我朋友,雲殊可要跟你計較了。」韓錚一怔,失笑道:「雲公子莫怪,姓韓的出名的口無遮攔,你就當我這張嘴倒著生的,說話跟放屁一樣!」他說得粗俗,靳飛、羅松卻覺十分入耳,均是哈哈大笑。
雲殊聽他如此自責,反覺不安,忙道:「韓大哥別這麼說。不過,這寫詩作賦不比耍棍打拳,靈思不到,怎也寫不出來的。」韓錚、羅松對視一眼,眼露譏諷,皆想:「這雲殊出身武林世家,怎麼卻愛舞文弄墨。」
雲殊又道:「朱秀才吟出這三個雪字,我們都覺出語奇突,萬萬接不上來,只得眼巴巴望著鳳翔先生。鳳翔先生微微一笑,朗聲說道:『雪、雪、雪,處處光輝明皎潔,黃河鎖凍絕纖流,赫赫日光須迸烈。』」羅松聽到這裡,一拍大腿,贊道:「好大氣魄!」雲殊含笑道:「羅兄說得是,這首詩氣魄之大,委實少有。」
靳飛粗魯不文,早已聽得不耐,皺眉道:「雲殊,你揀緊要的說,那些歪詩都免了吧!」雲殊正當興頭,聞言大為泄氣,支吾說:「後來也沒什麼啦,鳳翔先生吟罷這詩,就起身去了。」靳飛奇道:「咦,他這麼走了,怎麼又教你武功?」雲殊笑道:「師兄莫急,我還沒說完呢!當時我見鳳翔先生衣衫單薄,怕他受凍害病,便脫了紫貂大氅,趕上去披在他肩頭。」靳飛冷笑一聲,道:「好啊,師娘親手給你做的貂衣,你就這般送人了?哼,難為你回來瞞騙師娘,說渡江時順水漂走了。這個謊撒得好!」
雲殊漲紅了臉,低聲道:「爸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