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華冷笑道:「誰說十香軟筋散便在五毒教獨此一家?李盟主,你的眼界該不是只有那麼狹小罷?做武林盟主的不知,還要本公子爺來告訴你,真叫可悲。這藥是由西域番僧進獻蒙古皇族,從而流入中土,藥性一發作便全身筋骨酸軟,數日後雖行動如常,內力已半點發揮不出。不過此物流傳近百年,給五毒教得去後,似乎猶有改進,毒性是又強得多了。」李亦傑最是厭煩他一副不可一世的語氣,道:「不用你來告訴我毒藥效用。所以呢?」
程嘉華道:「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是小小一瓶解藥?南宋末期,大金朝為蒙古帝國所滅。萬曆四十四年,清太祖努爾哈赤在赫圖阿拉稱汗,建立後金。兩者同源於女真部族。滿族人對此事耿耿於懷,便在近年間向番僧討教,同時自行研發,將藥物中種種成分逐一提煉拆解,最終研製出了解藥成品,又經多次試驗,確保萬無一失,早前是為對付蒙古和西域所備。皇宮中也藏有不少成品,我待在宮裡那幾日,花費大筆金錢打點,可沒像某些人一般遊手好閒。等查到五毒教掌有斷情殤後,知道須得對付他們,首要是謹防毒攻。因此在宮裡找到許多解藥,就偷了幾瓶出來。這回可算是物盡其用。」陸黔笑道:「我徒兒像我,完事快,效率也高。在宮中待個十來天,抵過了某些人待上六年的工夫。」
李亦傑道:「為什麼我們剛一中毒,你就出現了?毒藥種類繁多,為什麼你偏偏挑中了十香軟筋散?倒像是事前算計好的。斷情殤在五毒教,這消息在江湖中極其隱秘,連我們如此人脈廣大,尚且不知,你怎會查到?你要是當真關心七煞至寶,上個月又幹什麼去了?那索命斬尚自……」
程嘉華起初還急於做答,等到問題越積越多,冷笑一聲,索性就看他能問到幾時去。陸黔打斷道:「夠了,雞蛋裡挑骨頭,再這麼問下去就沒完了。李亦傑,你這算什麼?專揀我徒弟羅唣,還不是因為對我不信任?如果嘉華是通禪大師或是臨空道長的高徒,到時看你是怎樣態度?」
李亦傑心道:「憑你怎配與那兩位前輩作類比?」但想此言確是透著蔑視,又給他落了話柄,徒惹爭端,與事無益。清了清嗓子道:「陸賢兄誤會了,我對足下實無何偏頗之意,只想問程公子幾個問題,確證其事,那麼大家也好放心,即可同心同德,共抗妖人。然則你執意提防於我,豈非又是一種猜忌?」陸黔冷笑道:「有什麼好問的?就准你猜忌別人,反置其身就不成?那好,李盟主,既然你這麼喋喋不休,講求隻言片語為證,現在我也來問你幾個問題。荒野偏郊,死了一群劫財未成的強盜,屍橫就地,血流成河。你說他們是何等樣人?」
李亦傑不悅道:「你別東拉西扯,我不想回答與此事無關的問題。」陸黔道:「我尚未問完,你怎知定是無關?總不見得是自知理虧,不敢答了罷?」李亦傑肅容道:「我李亦傑生平行得正,作得直,有什麼不敢回答?你不用以言語激我。只是這問題未免明知故問,太過荒謬,強盜還能是怎樣的?定然是一群無惡不作,慘無人道的兇徒。」陸黔點點頭,淡淡一笑,道:「李盟主向來自名正義,對此想來不致袖手旁觀。敢問你劍下所斬之人,生前是何罪名?」李亦傑道:「凡貪官污吏,喪盡天良者,自必除之。」陸黔道:「好了,那也算得上是無惡不作,慘無人道。其實那群強盜是先中劇毒,又遭伏擊,這才一敗塗地。而你李盟主剛好有心斬殺這些人,是否一見屍體,就都該算在你頭上?雖說是為民除害罷,可也畢竟是樁空頭官司。」
李亦傑略怔了怔,給他繞得頭都大了一圈,道:「這算什麼怪問題?兩者怎能混為一談?」陸黔道:「這叫做觸類旁通。讓你明白,即使有人成心做一件事,事發之後,卻未必一定是他做的,切不可因循守舊,憑你的老觀點先入為主。你說我是個作奸犯科的小人,那也不能將天下壞事都賴到我頭上來。」李亦傑道:「我幾時誣賴過你了?現在說的是程嘉華……」
程嘉華早已聽得不耐,從衣袋中取出三個小瓷瓶,瓶身紋樣精緻,材質上乘,可見皇宮中所儲果是不凡。走到兩人身側,提高了聲音道:「別吵了,解藥在此,各位都儘快服食了,才有力氣進行下一步的行動。」李亦傑狐疑的看他一眼,盯著那藍花瓷的小瓶,紋路中折射出幾道藍光來,交疊眩目,但不知瓶中是否為致命毒藥,一時
第二十七章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