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雪不卑不亢的道:「我很抱歉,讓莊主失望了。小女子平平常常,並無甚特異之處。也沒有長著三隻眼睛、六條胳膊。」視線微微一抬,卻在平莊主身側定住,挪轉不開。只見寶座旁另是一張高椅,李亦傑身著華貴錦緞,坐於其上。目光卻極是淡然。按理說此情此景,便是尋常故人相見,也該抱頭痛哭、長吁短嘆一番,更別提還是差點做了他妻子之人?南宮雪吃驚不小,試探著喚了句「師兄?」小心地向前邁出幾步,又道:「師兄,你……你是怎麼了?」見李亦傑神情,實在有些古怪。即使他平時也頗為木訥,卻絕不會對人冷漠至此。
李亦傑一派淡然,仿佛天下萬物都與己無關。一言不發,連眼珠都不轉動。南宮雪又連喚幾聲,心中疑問越來越深。平莊主阻止道:「沒有用的,你不要白費力氣了。」南宮雪聽而不聞,呼道:「師兄,師兄,你不認得我了麼?怎……怎會如此?」真恨不得衝上前去,握住李亦傑雙肩大力搖晃,好讓他清醒過來。
平莊主冷哼一聲,抬手一招,廳門前登時出現了幾個手拿棍棒的家丁。經他示意,齊齊向南宮雪靠攏,棍子「啪啪啪」的抽了下去。南宮雪此時極是疲弱,第一下挨過,當即栽倒。棍棒仍如雨點般,不斷打在她頭、臉、身上。叫得幾句「師兄」,便再沒力氣了。眼中看到的,仍是李亦傑一張平板無神的臉。以及看她受盡虐待,而無半點動容。直在意識幾近渙散之際,鋪天蓋地的棍棒終於撤離周身。平莊主的聲音又適時響起:「我不是早已告訴你了麼?不聽老人言,偏要等自己親身實踐,碰一個釘子才肯相信。這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愚蠢!如何,現在終於肯承認了?」
南宮雪咬著牙,帶著血跡的手掌艱難扯住平莊主褲管,道:「告訴我……師兄……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何會這樣待我」才是她真正想問。平莊主偏裝糊塗,有問直答,道:「他中了西域特製的毒藥『斷情絕念散』。如不及時服食解藥,便永遠只能做個像這般,痴痴傻傻之人。從此都活在了無生趣的世界裡,直至老死。」南宮雪神色卻是出乎意外的冷靜,道:「平莊主,想必您既知此藥毒性,也該知它如何解法。請您為我師兄……解了那古怪情毒。要我南宮雪給你做牛做馬,我也願意。」
平莊主道:「你跟這小子的事兒,我也知道一點。你真想治好了他,由他再到外頭拈花惹草?他有那裡值得你做出犧牲?不過是個薄情寡義之人而已。」南宮雪神色微微一變,繼而恢復堅定道:「我不管師兄在旁人眼裡的印象是怎樣。在我心中,他就是一切,比天地更為遼闊。他可以嫌棄我,我卻絕不能對不起他。只要他還活著,會哭,會笑,能夠感到這世間一切的美好,即使要他一再傷害我,揉碎了我的心,我也是嫁雞隨雞……總之是跟定了他,永無悔改。」
平莊主調轉視線,在南宮雪身上來回打量,仿佛直至此時,才真正審視起她來。南宮雪也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疲憊的雙眸中自然而然的閃出種自信的神采。平莊主一生閱人無數,在他面前,任何強充造勢之人都得卸下偽裝,獨有南宮雪,卻如一尊清澈澄明的玉石。終於做了少許妥協,道:「你還當真是個溫柔體貼的女子。李亦傑能有你這樣的紅顏知己,這一生也不枉了。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必你也明白這個道理?」南宮雪輕聲道:「不錯,因此不論平莊主有何吩咐,只要小女子能辦到,自當無有不遵。哪怕是為此,搭上我的性命。」平莊主淡淡的道:「我不要你的性命,只要你為我做一件事。當今中土的第一高手七煞聖君,想必你並不陌生?」
南宮雪微微冷笑,道:「料想平莊主不知從何處得聞,他與我有血海深仇,一心想將我碾成齏粉。你是想趁他來時,將我作為祭品,進獻給他?」平莊主一擺手,道:「不,你想錯了,七煞小子是什麼東西,以他身份,憑什麼要我給他獻祭品?我四大家族遠居世外,不為俗人所知,入口更是絕頂的隱秘。近半年前,也不知他用什麼法子查了出來,帶著他的徒弟,長驅直入,殺得山莊人仰馬翻。四族家丁盡出,竟始終抵擋不住這兩人。給他們攻入中庭,當真是奇恥大辱!我同三位兄弟皆以此為山莊前所未有之劫難,一齊迎了出來,只待結陣禦敵。那七煞小子態度卻又忽然客氣起來,看在他未傷我山莊一草一木、一人一卒性命,我們權且耐著性子,聽他有什麼話講!那
第三十六章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