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清淨,自然自在些。」
沈四太太淡淡說罷,便站起身,道:「三嫂見諒……我略感不適,想先歇息一番,回頭再同三嫂一起禮佛說話。」
「啊?要不要緊?」沈三太太問了一句,見沈四太太微微搖頭,便體貼地道:「那你自去。」
沈四太太福了福身,就離開了。
沈柔凝和沈端榕連忙跟上了她。
「去玩兒吧。」沈四太太淡淡地吩咐沈柔凝和沈端榕,道:「我想靜一靜。」
沈柔凝聞言便同沈端榕退了出來。
此時恰逢正午,柔白的陽光從上面灑下來,落在幽靜的山林寺廟之中,輕易便能生出恍惚之感,似乎不在世俗人間一樣。
「姐,我們去哪兒?」沈端榕問道。
「隨便走一走吧。」
沈柔凝走出禪院,才想去寺廟後山走一走,突然聽見有人呼喚沈端榕的名字,抬眼往外一看,迎著陽光,走過來兩個少年,其中一個,正是陳厚績。
「績表哥。」沈柔凝領著沈端榕走過去,笑著問道:「你怎麼來了?又是這麼巧!」
不知為何,聽到「這麼巧」幾個字,陳厚績無端地打了個寒顫。
「啊,不是,我們是特意來找你們的。」陳厚績說著介紹了一下身邊的少年,道:「這是陳厚溫,是我二叔父的大兒子,也是你們的表哥。」又向少年介紹道:「這是柔凝表妹,這是端榕表弟。」
趁著他們見禮,陳厚績道:「祖父和父親還有我們這些人,這些日子都沒等到你們上門,特別想知道是為什麼。聽說你們出來上香,我們哥倆忙追過來了。」
言語神態之中,有許多關切。
「啊,這是我們不對。」沈柔凝忙欠了欠身,歉意地道:「是這樣……父親正在備考,時間太緊,想著三月春閨之後,才能真正安心敘親,因而便沒有去……父親做了這樣的決定,本該寫信告訴外祖父一聲的,只是……」
沈柔凝小臉上現出些為難,道:「只是,父親從未給外祖父去過信……」
唉。
沈四老爺是事情做的。
估計是最初他曾有想過給陳家去信,但被陳四太太冷嘲不高興,他就放棄了吧。這一放棄,就放棄成了習慣,如今到了京城,也沒意識到這是十分失禮的。
若是換了人家,他這樣的女婿要上門,說不定要被人家打出去。
沈柔凝心懷惡意地想。
她才十歲,身量並不高,站在兩個已經如同成人一般高大的少年面前,又矮著身子行禮,精緻的小臉上寫著歉意,長長的睫毛顫動著,實在嬌柔的讓人心生憐惜,再不會有一絲責怪之意。
陳厚績和陳厚溫的心立即就軟了下來。
他們口中忙安慰著「沒關係」,伸出手正要猶豫著想要扶起沈柔凝,又怕將這麼一個精緻嬌柔的女孩兒給嚇壞了,一時間無措起來。
正在此時,從山門外飛奔一人過來,剎那間到了幾人身邊,竟然是帶起了一股風。陳厚績下意思地起身一檔,正好擋住飛過來的一腳,力道之大,頓時讓他悶哼一聲,倒退幾步,將陳厚溫也帶開了。
「什麼人!」
「你想幹什麼!」
「我還問你呢!」
「放開她!」
陳厚績驚愕穩住身形之間,卻見來人已經挾持了沈柔凝,將她摟在懷中,頓時心頭一緊,大怒呵斥著,擺開架勢逼了上來。
但見那來人亦是一臉黑色,將沈柔凝放開推到自己身後,迎上陳厚績,兩個人霎時間就噼里啪啦,打做了一團。
「喂!哪裡來的狂徒!」陳厚溫被陳厚績帶了幾個趔趄,站穩反應過來之後,見自家哥哥已經和不知從哪裡來的人打上了,急的滿臉通紅,又不敢上前,一面喊話,一邊團團亂轉。
他渾然沒有注意,這邊沈柔凝已經拉著沈端榕遠遠退到了一顆銀杏樹下站著,望著這打鬥中的二人,那神色怎麼都有點兒氣定神閒的意味。
沈端榕故作的平靜的小臉上,不時地露出些緊張和糾結。
「姐……」沈端榕有些擔憂:「他們這麼打,真的好麼?咱們現在可是在廟裡呢。」
「不讓打又能怎樣?」沈柔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