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家都不提,最關鍵的是,這裡面有文昌侯廖家的嫡長女。
文昌侯廖家是皇后的娘家,其嫡長女廖曼茹今年年紀十六,生的花容月色,又頗有才名,幾次玉蘭會上,都有水準很高的小詩流傳出來,且一手古琴十分精湛,壓過了所有貴女,是公認的名媛貴女,名聲甚至比明嘉郡主更甚——
明嘉郡主是郡主之尊,人也受寵,卻不愛紅妝愛武裝,很少與貴女們在一起玩詩詞歌賦談論胭脂首飾,玉蘭會郡主是主人身份,其他宴會她又很少參加……反倒是不在比較之列了。
皇后娘娘對於廖曼茹這個侄女,十分疼愛,經常招入宮中逗留說話,賞賜更是源源不斷的。廖曼茹足以讓其他貴女黯然失色。
而國子監祭酒家的黃幼香,在許多人眼中,也同樣比不得。甚至,提起這位黃家的嫡次女,很多人甚至還會有些茫然,之後才能反應過來,恍然大悟,說:哦,是她啊……
黃幼香也很耐看,但她卻從不刻意打扮,穿的衣服佩戴的首飾從不讓人覺得寒酸失禮,卻也從不會讓人眼前一亮,一下子就看到她今天有何處特別不一樣了;女子才藝,寫詩作畫彈琴下棋,她似乎都能來一點兒,輪到她上場的時候她從來不會尷尬丟人,卻也沒有太讓人注意的地方,屬於那種好又不算好,錯也不好挑,「還不錯」的那一類。甚至連交際也是一樣的:從來不會受到排擠冷落,也不屬於那一個小團體,或是小團體想要拉攏的人。
黃幼香與廖曼茹怎麼比?
在陳大太太這裡,比不比的不重要,關鍵是,皇后娘娘曾經在兩年前就提過這樁親事,被陳大太太以待陳厚蘊「讀書有成」給婉拒了。眼下,皇后在這時候又下了帖子……
陳大太太當真有些頭疼。
「父親絕不會答應的。」陳大老爺見妻子為難,就開解道:「到時候你只說厚蘊的親事你不能做主就是了。父親那裡,也不會怪你。」
「我就是覺得。要推到父親身上,也……」陳大太太話沒說完,微微嘆息道。
「咱們陳府的兒郎,怎麼能輕易定下來?都是要父親拍板做主的。」陳大老爺頗有些自得。輕撫美髯,道:「不止是厚蘊,厚績;就是厚溫和厚琪,這兩個小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著能早早替家裡的嬌女定下來。二房三房那邊。也都是一樣。僅僅是提親的門第有所不同罷了。」
「我們陳家挑媳婦,也不是單看門第的。」陳大太太心中感慨不已。這滿京城,誰家有家規有規定,即便是無子,也不許納妾這一條?家中上下和睦,沒有那種兄弟妯娌的腌臢事?
「那是。」陳大老爺道:「說來說去,總歸是『合適』二字。」
那位廖氏嬌女再好,她姓廖,她的姑姑是皇后,陳家就不會肯輕易與廖氏聯姻。而黃氏幼女小小年紀就心性豁達又深諳中庸之道。黃祭酒也是醉心學問明理修身之人,所以她才合適做陳家的嫡長媳。
陳厚蘊與黃幼香僅僅是宴會上的點頭之交,甚至都沒說過話。但陳大太太很早就將黃幼香的品行和處事手段甚至打聽到她在家中的一些小細節,寫信告訴了陳厚蘊。陳厚蘊並不反對了,這親事才終於開始上了日程。
就是皇后做媒,也沒法子。
除非這就賜婚。
而真要強壓著頭賜婚,那就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文昌候府和皇后都不會輕易做這個選擇。
很快,到了陳大太太被召見的日子。她按品裝扮了,從容地進了宮。
在坤寧宮看到一位打扮的又高貴又雅致的美麗少女。陳大太太心中輕嘆一聲。果然,皇后娘娘召喚她的目的不言而喻。不然,廖曼茹也不會恰好就在這裡。
一番行禮之後,皇后娘娘喚廖曼茹向陳大太太打過了招呼。就含笑讓廖曼茹出去了玩兒去了。待少女身姿裊娜地離開之後,皇后娘娘直接問陳大太太道:「本宮不喜拐彎抹角的……大夫人,不知本宮這個侄女,你可看得上眼?」
她笑容滿面,聲音緩慢柔和,說出的話。卻是咄咄逼人。她甚至一點兒委婉都不用了,不是問「好不好」,而是問「看不看的上」……
陳大太太心中一緊,從座位上站起來,深深拜倒一禮,抿唇道:「娘娘看得起臣妾,看得起陳家,臣妾銘感在心……只可惜,怕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