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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號令一出,眾將領面面相覷,有幾人平日和蒙善交好,憤然出列,怒聲喝道:「李靖,蒙善固然對你不敬,不過你這等公報私仇的方法未免太過昭彰。就算蒙善該罰,可是一幫兵士何辜,你竟然也置他們於死地,實在是讓人心寒。」
李靖怒然一拍桌案,「你等也知道蒙善對我不敬?既然如此,方才都在做什麼,蒙善不識好歹,你等既然識得,為什麼方才不阻止他行事?你等和蒙善交好,現在為他求情,可方才為什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去送死?你們既然講交情,現在怎的不去和賊匪講講交情,讓他們放了蒙善?」
蕭布衣有些臉熱,感覺到李靖雖然斥責眾將,可也是在說自己。
他知道李靖說的不錯,他這個人是個好朋友,但還不是個好將領,他太講感情,不講紀律,散漫作風,這些顯然都不是領軍的好品質。
眾將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征討大軍中,行營總管最大,副總管次之,我既然身為副總管,責任重大,當以解圍取勝為目的,你覺得不痛快就要打一場,他覺得鬱悶要請兵作戰,你以為這是街頭巷尾混混打架不成?如此上下不分,職責不明,那要我這副總管何用?我讓蒙善戰勝即返,萬勿追擊,這就是軍令,軍令如山,就算前面有座金山都不能出擊,何況是前面有陷阱,他擊潰匪盜,本已完成任務,不聽軍令,貪功使氣前進,帶兵自尋死路,怨得誰來?這種草率帶軍,今日不死。也會死於明日,救他何用?潘長文將軍身死,已說明賊盜狡猾十分,勢力浩大,方才是數百兵士誘敵,這會兒數千兵士圍攻,暗中說不定有數萬等你。你用多少兵士出援?若是傾盡全力,讓人家襲了大營,我等拿什麼去解太原之圍?!」
眾將都是露出愧色,進退兩難。李靖終於扭頭望了蕭布衣一眼,沉聲道:「如今軍營行營總管在此,只要他說一句我李靖做的不對,你們大可出兵請戰,不用我管。」
李靖面沉似水。坐在營帳中,蕭布衣也是肅然。凝聲道:「李副總管的話就是我的意思,妄自出戰者,斬!」
眾將驚秫後退,不敢多言。
李靖卻是傾聽賬外的聲音。突然喝道:「張三何在?」
一大漢鬍子茬茬的上前道:「末將在。」
蕭布衣差點噴飯,眼前這個張三正是虬髯客裝扮而成。他又把招風的特徵去掉。眼下除了鬍子密一些,長的丑一些。身材魁梧些,倒和眾人無異。蕭布衣自從行軍的時候就沒有見到過虬髯客,沒想到他居然不聲不響地扮作一普通兵將。
李靖沉聲道:「我命你帶前鋒營兵士三百人出戰解圍,衝散敵軍帶被困兵士迴轉,量力而為,折損一人不必回來見我。」
眾將都是皺眉,心道這可是天大的難題,這個張三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李靖,李靖一股怒氣還是沒有發作完,這會兒又開始為難張三了。
張三抱拳施禮,「末將領令。」
虬髯客出了營寨,片刻的功夫已經點齊了前鋒營的三百兵士,蕭布衣知道這三百兵士就是隨李靖出塞的兵士,早就鍛煉的鐵打般,知道李靖將兵交付給虬髯客,那是極為的信任。
可虬髯客和自己一樣,武功雖高,也不擅長領軍,這次李靖是否過於托大?
虬髯客人在馬上,卻是掛了最少六袋箭,眾將都是駭然,心道一般將領出軍,帶兩袋箭地都是少見,他帶了那多,可是準備拼死向李靖示威不成?
只是他這等行徑也是可憐,救也是死,不救也是死,想必張三也想到了這點,不敢違抗軍令,卻已經準備拼命。
虬髯客沒有他們的那多念頭,手中長矛一揮,如李靖般號令簡單明了,「三才,沖。」
他話一出口,已經率先衝出了營帳,向被圍的兵士馳去,三百兵士雖是疾馳,卻是錯落有致,蕭布衣已然明白,虬髯客早和李靖有過交流,不然也不會知道什麼三才。這些命令都是簡潔明了,士兵看似蜂擁而出,卻早按照李靖訓練之法行軍中布陣。別的將領還是不明所以,蕭布衣旁觀者清,卻見到三百兵士並非整齊而出,而是奔馳中漸漸形成個三角形狀,蓄力待發,宛如尖刀般準備刺入敵陣,又像一個擎天力士舉起了大錘子,準備驚天連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