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惠剛要張嘴反駁,徐思齊卻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對她笑道:「殿下可有興致去蓬萊島垂釣?我曾聽人說蓬萊島上的瑤池台是一處近水觀魚的好所在,盼望著殿下能帶了臣去看看。臣於詩文上不甚了了,正怕過會兒出乖賣丑,殿下讓我躲個懶,給您弄鉤裝餌可好?」
宣惠有些厭惡徐思齊這樣假裝熟絡,便沒理會他。她踮起腳在人群里找梁瓚,卻發現他的臉色十分難看。宣惠有些納罕,梁瓚一向在人前都是溫和有禮,這會兒卻是七情上面。她轉身吩咐沅湘道:「把東西收拾一下,咱們也去蓬萊島。」
裕王聽了,不禁有些惱怒,當著這些人的面,被宣惠削了面子,深怨父皇和賢妃慣壞了這個妹妹。他不耐煩地說:「胡鬧!我說了我們這些人都要過去,哪裡還有空閒的船給你坐?你在這兒搗什麼亂!」
宣惠一邊整理著魚線,一邊慢條斯理地說:「我又沒說非要和你們同時過去。我等在這裡,你們先去,再讓船回來接我,不就好咯?再者說,二哥你也不要太霸道了。宮裡又沒有你去了蓬萊島,別人就不能去的規矩。橫豎蓬萊島那樣大,你在東,我在西,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裕王哼了一聲,拂袖離去。徐思齊見他獻殷勤,宣惠沒什麼反應,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便灰溜溜地跟著人群走了。
梁瓚等人慢慢地在後面走著,宣惠收拾好東西追了上來,拉著梁瓚問道:「三哥,你怎麼了?看起來似是有些不舒服,要休息一下嗎?我送你回武陵閣吧!」
梁瓚強笑道:「多謝妹妹關心,我只是有些頭疼,過一會兒就好了。」
宣惠點點頭,轉頭問裴敏中:「方才那個猛拍張懋德馬屁的人是誰?好生奇怪的一個人。」
裴敏中看了梁瓚一眼,沉聲道:「是曹名揚。」
宣惠驚得下巴都要掉了,失聲道:「長姐怎麼能嫁給這種人?不行,絕對不行!我去找父皇說!不,我讓母妃去跟父皇說!」
梁瓚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了下去。他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長姐的事自有我去說。總不能讓賢妃娘娘說是覺得他拍張家人的馬屁,就覺得他不好吧。若是讓……知道了,恐怕還要連累賢妃娘娘。還有,三妹妹不要把曹名揚今日之事告訴長姐,免得她煩憂。」
宣惠的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聽見梁瓚這樣吩咐,默默地點了點頭。
眾人分乘兩艘船,很快就到了玉湖中心的蓬萊島。這蓬萊島雖然不大,卻也有兩三處殿宇樓閣。中心一座三層高的小樓,名喚問月樓,登臨可觀整個玉湖,湖光山色,盡收眼底。靠近水邊處還有一座高約二尺的亭台,便是徐思齊所說的瑤池台。兩處離得甚近,只有二、三十步的距離,中間種滿了四時花卉。
裕王到了問月樓,便使人把一層大廳的門窗全都打開,微風從湖面上刮過來,陣陣清涼,分外宜人。待眾人坐定,他便笑道:「今日聚會意在以詩會友。南苑玉湖如此美景,諸位必定各有佳句。不若加些難題進去,當更能彰顯各位的風流文采。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多數人都隨聲附和,更有一位公子大聲說道:「自當如此!而且還當有獎有懲。詩做得好的有獎賞,差的嘛,當有罰,至於沒打算做的,不如去外面陪公主釣魚!」眾人哄然大笑,都看向站在窗邊的徐思齊。當他醒悟過來是在說他時,不禁氣得滿臉通紅,甩了甩袖子就出了問月樓。
裴敏中與梁瓚、薛元翰三人坐在西邊靠窗的位置,他透過窗就能看到正在瑤池台忙活著釣魚的宣惠。梁瓚看著湊在張懋德身邊說笑的曹名揚,眉毛擰成了一個疙瘩。薛元翰悠然地喝著茶,又對裴敏中說道:「裕王作詩向來最愛限韻,今天怕也是如此。」
「這難題嘛,一是要歌詠眼前所見之景、之境,二是要用九青、十三元做韻。有能者可雙韻並用,力所不及者取一韻而用之即可。」裕王得意洋洋地宣布了詩題,接著他取下了身上所戴的和田玉佩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說道:「至於獎賞麼,本王這塊玉佩尚可,便用來賞了頭名吧!懲罰麼,等下詩會結束後的宴飲上,末流者多喝幾杯便是!」說罷,他讓人在大廳中央的花案上擺上香爐,裡面插上一支香,做限時用。
瑤池台邊的宣惠已經在釣竿旁發了好一會兒呆了。她實在惱恨自己前世沒
第四十八章蓬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