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不知為何,心中竟起了許多「近鄉情怯」的忐忑。待到殿中琴音漸止,她的心兒還是噗通通跳得飛快。想要進殿一睹彈琴那人的真容,卻又踟躕著步子不敢向前。
夜寂流滿頭霧水瞧著她倆,「走啊,怎麼不走了?」
清歡才發現,寧顥竟是滿面怒容,這一下,就連她也覺得莫名其妙了。
寧顥推了寂流一把,「你走開,別跟著我們。」言罷拖著清歡手兒,徑往來路回返。清歡回頭看了看寂流,見他一臉無辜想追上來說話,便對他安撫地笑了一笑。寂流大概會到她意,聳了聳肩膀往別處去。
寧顥的火氣來得有些突然,但清歡也知道她自然不是發什麼無名之火。果然,待二人回到房間,寧顥立時就義憤填膺地罵開,「好他個宮城遙!」
「宮城遙?」清歡歪了腦袋看她。
寧顥憤憤點頭道:「我說他怎麼這麼多天沒來找你,原來是和飲秋露那伙人勾搭上了!還說什麼『謙和如玉,漱石枕流』的,這麼快就公然叛變!他的玉漱琴彈出來的『月夢清華曲』,我絕對不會聽錯!」
雖非同首曲調,但清歡也萬分確定,剛在殿中撫琴的琴者,與深夜鏡泊中心的,乃是同一個人。而她也依稀聽了出來,寧顥是在為她抱不平。清歡想了想問道:「他應該來找我嗎?」
被她這一問,寧顥反倒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此時冷靜了一些,實話實說便怕傷了清歡的心。畢竟……
清歡嘆了口氣,道:「看來他曾經與我不錯。不過他愛與誰一處玩耍,愛在誰起舞時彈奏,那都是他的自由,也不關我什麼事。我只要寧寧和我好就好了,才懶得去管其他人……」
寧顥得她這一說,也忍不住一笑,心間卻還是有點酸。
清歡見她笑了,便也放下心來,說道:「不過我就奇怪,這與小流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遷怒於他?」
寧顥又氣鼓鼓地嘟起腮幫,說:「因為他們都是一夥的呀!」
清歡笑道:「哦,是因為小流和宮城遙關係好,所以你就連他也……」
「也就他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了!」
「嗯,什麼意思?」
寧顥思量了會,覺得還是應該告訴她一些事情,雖然比較瑣碎,「別看雲逍和宮城遙老是被人連在一塊提起,其實這兩人平時可是水火不容。所以咱們這幫同門,也都悄悄站了隊。」
清歡想著,依她現在所了解的情況來看,自己和寧顥,原先自然是站在宮城遙這面。至於她那至今尚未謀面的「死對頭」飲秋露,怕是為與自己對立,站到雲逍那邊去。可是現在的關係,又是多麼的奇怪。
清歡猜得一點沒差。
寧顥說:「也就夜寂流那傢伙,和誰都要好,非但沒被兩邊疏遠,還和他倆都好得不要不要的。每次文考前就借了他倆筆記來抄,東拼西湊地合採兩家之長,他的記憶力又好。真是讓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清歡聞之一笑。那樣陽光般的笑容,任誰都討厭不起來吧……
二人說了會話,寧顥洗漱入睡。清歡卻坐在妝檯旁邊,取出那帶「遙」字的玉墜,攥在手心許久許久。
次日晌午,清歡坐在幽篁深處,總算是將那《群妖譜》給通讀了一遍,雖沒記得七七八八,卻對那裡頭記載的大小妖怪十分感興趣。尤其是據說她曾打過交道的噬念貙,據載竟是種外貌粗魯,內心非常膽小羞怯的妖獸。
寂流與寧顥卻沒她這般好毅力,加之兩人還在鬧矛盾,各自去了五穀當分。
不知不覺坐了小半天,清歡感覺腰背有些酸疼,便站起身子撐了個懶腰。陽光斑駁灑落,本該只她一人的竹林內,忽起一陣森寒。
懶腰撐至一半,清歡僵硬著放下胳膊,眼角餘光瞟見身旁兩丈遠處,白衣少女持劍而立,雙眸冷冷鎖定住她,「拔劍。」那少女說。
本是面容妍麗的少女,卻因周身流露的懾人寒意,而顯得咄咄逼人,讓人望之生懼。
清歡打量了她片刻,試探著問:「飲秋露?」
「很好,你果然還記得我。」唇邊漾開笑意,竟染一絲獰色,隨即是一聲更不友善的怒喝,「拔劍!」
清歡站著不動,只是眉頭漸漸蹙了起來。她想解釋,即使她們
第027章半命嗚呼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