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怕的不是岳飛,不是韓世忠,甚至不是皇帝趙構,而是皇子趙昚。」
「趙昚?」
「不錯!趙構要依仗秦檜,所以秦檜不怕他。至於岳飛韓世忠等人,鳥盡弓藏,要麼解職,要麼被害,無足為懼。能讓他感到恐懼的只有趙昚的得寵、改朝換代。一旦趙昚繼承皇位,定會誅殺秦檜九族。所以,老賊秦檜特意在趙昚跟前安插眼線,目的就是為了監視趙昚的一舉一動。
「你倒好,不分青紅皂白,只要跟趙構有點關係的人,就都是壞人,我救了你的女兒,你不知感恩,還要卸了我的膀臂。趙昚幫你許多,你卻暗助秦檜,我罵你老糊塗,有什麼不對嗎?你說,你是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老糊塗?
「好了,我年豐虞要說的話說完了,如果老糊塗你依然覺得趙昚是個壞人,來吧,讓蔡南成將我的胳膊扭斷,或者乾脆將我一刀殺了,還不解氣的話,你最好派個刺客,到郡王府把趙昚一併殺了,動手吧!」
虞豐年真能說,一頓火炮,拍住了周牧。然後將手一背,仰著頭,一副隨時準備慷慨就義的樣子。
周牧望望周晨星,周晨星微微點頭:「爹,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又望望王無憂,王無憂也頻頻點頭:「師父,官府里的人並非全是壞人,咱們老八字軍也並非全是好人,不是嗎?」
周牧騎虎難下,臉色極為難看,稜角分明的臉上一陣紅一陣黑。王無憂心說壞了,今天虞豐年非倒霉不可。
周晨星手心裡也全都是汗,長這麼大,也沒見到任何一個人敢這麼跟爹爹說話。周晨星打定主意,不管怎麼說,虞豐年救過自己,而且這段時間交往下來,人確實不錯,無論如何,就算跟爹爹翻臉,也不能讓爹爹傷害他。
哪知道,周牧臉陰了半天,猛然放聲大笑:「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年豐虞,小伙子,你說的對,老夫認了!老夫以後就是『老糊塗』了!以後,不管他們怎麼稱呼我,你只准叫我老糊塗!」
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個變化太有戲劇性了,在場的人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王無憂跟周晨星交換了一下眼神:那意思是,師父是不是瘋了?還是周晨星更了解他父親,知道他這是高興勁兒上來了。
虞豐年詫異不已:「啊?這個不妥吧……前輩,剛才後生在氣頭上,頂撞了你,多有冒犯……」
「別前輩前輩的,你說的話醍醐灌頂,老糊塗我因為岳飛之死,腦袋犯渾!你說得對,凡事都要分開來看!你以後就叫我老糊塗,這也能提醒我,改一改這四五十年的驢脾氣!」
「前輩,我……」
「老糊塗!喊我老糊塗!」
「這個?」虞豐年哪好意思喊,他望望周晨星,周晨星沖他點點頭。虞豐年還是不敢喊。
周牧認死理:「老糊塗!喊,老夫不會生氣!怪不得無憂把你誇成了一朵花,敢跟老夫頂撞的,沒有第二個,老夫今天高興!」
「那……老糊塗前輩!」
「哈哈哈哈……也行!」周牧放聲大笑,「你說的這個趙昚,我也記下了,不錯,照你這麼說,他算是個好皇子,你也是好樣的,救我女兒這算小義,幫助趙昚剷除秦檜,這算大義。對了!你暫時不許離開鄂州,我要與你好好盤踞盤踞,交你這個忘年的小朋友!。」
虞豐年連連點頭:「我的行程未定,暫時不會離開。」虞豐年心說,我想走也不敢走,我還不知道你來鄂州什麼目的,有沒有召集你的那些八字軍老部下。
周牧非常高興:「無憂,去,讓下人準備些吃喝,我今天要和年豐虞小朋友多喝幾杯。得得得,你們三個要是在我面前拘束,都走吧,我就跟他一個人喝,哈哈哈哈……」
一句話,他把周晨星、王無憂和蔡南成幾個人都打發走了。
周晨星和王無憂替虞豐年高興,蔡南成卻微微一皺眉,心中掃過一絲陰影。他附耳在周牧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周牧沒有回應,一揮手,讓他出去了。
虞豐年可高了興,從小到大,憑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只要能坐下來喝頓酒,他能把仇敵變成朋友,今天的機會難得,他暗暗打算,一定把老爺子伺候好了,不管是趙昚交辦的任務,還是跟周晨星的關係,都有好處。
「老糊塗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