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擦拭著喝酒喝紅了的眼眶,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啊。誰知道呢?你們不要把今日之事傳出去,引起民眾恐慌。只是平叛而已,應該不會騷擾平民百姓。」
他看了幾人一眼「待我離開杭州之後,你們能離開杭州的就離開,不能離開的就閉門不出。現在大清軍隊的紀律已經不錯,輕易不會擾民。」
那些人都在心裡罵,我們信了你個鬼!你們八旗軍隊的惡名誰不知道啊!
曹寅又擠出幾滴眼淚,把酒杯放下,解開腰上佩劍,彈著佩劍高歌「人行見空巷,日瘦氣慘淒。
但對狐與狸,豎毛怒我啼……」
曹寅所唱詩,為杜甫的《無家別》。
在場文人有的經歷過戰亂,有的在長輩口中聽過戰亂。
聞曹寅酒後悲歌,都忍不住潸然淚下,涕零如雨。
一文人忍不住跪地痛哭道「曹大人,您一定要和聖上說,浙人絕無謀逆之心,絕無謀逆之心啊。」
曹寅沒有理睬他,只是搖頭晃腦彈完了整首詩,然後醉眼惺忪,跌跌撞撞往屋裡走。
眾人看著他的悲愴背影,居然不敢阻攔。
很快,八旗軍隊可能來江浙平叛一事傳遍杭州豪門世族耳中,人人自危。
……
「太子殿下,您讓我把此事鬧大,真的沒關係嗎?」曹寅忐忑極了。
皇上說不要鬧大,皇上又說一切以太子的意見為主,皇上……
皇上您就不勸勸太子殿下嗎?!
胤礽翻看著趙士麟寫來的書信,道「我已經給他們機會了。你之前把利弊都和他們說得通透,但他們見朝廷已經寬待漢人,便以為大清會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那王檀也不過是地方豪強推出來的幌子。」
胤礽抬起頭,冷笑「在江浙這儒林聖地,豪商算個屁。他們是縱容慫恿王家,想試探大清的底線呢。」
曹寅看著怒氣勃發的胤礽,不敢說話。
他家小太子寬和的是真寬和,生起氣來也是真可怕。
曹寅非常慶幸這次太子微服出訪,直親王沒有陪在太子身邊。否則直親王見太子生氣,估計會夜晚背著太子翻牆出門,摸進王家,把王檀的狗頭親手砍了。
別說這離譜,直親王只會做得更離譜。
「把有人假裝民變,想要牟取利益的事傳出去,讓平民知道。」胤礽冷著臉道,「再讓一些老文人痛斥清軍暴虐,說清軍可不管什麼是不是偽裝民變,他們會把杭州人全屠了。」
曹寅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真、真要這樣?」
胤礽道「不趁著南方對大清的恐懼未消給他們定定規矩,他們真以為大清是前朝那中可以亂來的地方。連民變都敢假裝,他們的膽子還有什麼不敢裝的。既然要謀逆,那就定為謀逆。徐元夢!」
徐元夢已經記臉色煞白,不小心腿一軟,跪在了地上「臣在!」
胤礽愣了一下,趕緊把徐元夢扶起來「又不是什么正式場合,跪什麼啊。你現在已經有文名了,多開幾次文會,宣揚現在百姓日子有多好過,怎麼能被一些野心家裹挾的話。」
徐元夢苦笑「是。」
他也不是故意行此大禮啊,就是腿軟了。突然露出殺氣的太子,讓他想到了滅廣南國時那個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小太子,嚇著了。
胤礽看向噶禮,噶禮眼睛亮晶晶。
胤礽猶豫了一下,道「你趁著城中混亂,能收多少地、多少店鋪就收多少。」
噶禮愣了一下,重複道「收地收店鋪?!」
曹寅問道「與民爭利是不是不好?」
胤礽道「那要看你說的民,是什麼民了。世族豪強和富商算民,普通老百姓算不算民?」
屋內眾人愣住。
胤礽道「在杭州收的店鋪和田莊是為了平抑物價、打探消息用。既然杭州城必須要有一個豪商半城,那這豪商半城不如讓皇帝來當。至少,以後的皇帝除非腦袋有問題,輕易不會想造自己的反。」
胤礽說完這句話,總覺得自己罵了自己。
他補充道「這裡的店鋪和田莊,以後會歸屬大清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