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安澄面上淺淺浮起的為難,楚閒也並不意外。
他帶安澄進自己的辦公室,兩人隔著辦公桌,公事公辦地坐下。
楚閒這才說:「我明白你的難處。畢竟亞伯拉罕曾經是你的手下,當初還是你力排眾議將他的法律援助部納入ann&jones。他在律所里受梅森百般排擠,卻是你始終替他撐開一片天。現在要你跟他上庭對峙,感情上的確很難調換角色。」
安澄吸一口氣:「沒事,我會自己調整。上了法庭就只有公義,沒有私情,我能擺的開。」
楚閒讚許地微笑:「我當然相信你能秉公而斷。只是……我還是不願意讓你這樣快就要與你的過去決裂。我知道你堅強,可是我會心疼。」
安澄咬了咬唇,眼波終究一轉償。
楚閒輕嘆一聲:「所以這個案子我只是要你『跟』,不是要你來『打』。這個案子其實還是我的,我只是跟劉易斯協調了你的時間出來,幫我提供些參考意見即可。」
他說著,顴骨上微微浮起些紅暈:「說到底我派你這件差事,實則還是藏了我自己的私心而已。你來地檢辦公室三個月了,沒一天休息,更時常忙到通宵達旦,就連我們獨處的時間都被擠得少之又少。我想借這個案子跟你多創造一點獨處時間……安安,可以麼?」
安澄雖然還坐得筆直,可是臉上也早已紅透。
她抬眼迅速瞟了楚閒一眼,臉上還是嚴肅的,可是眼波卻還是泄露了嬌羞。
「嘁!你是副檢察官,我是你手下的兵,自然是你怎麼安排,我就怎麼執行了~」
這一句看似公事公辦的話里,實則已經藏了她多少女兒家的嬌嗔和嬌羞。楚閒自是喜不自勝,抬眸灼熱地凝注她:「好,就這麼定了。」
楚閒辦公室的門一向都是敞開著的,此時也不例外。安澄幸好是背對著門外的,卻也不能不小心,於是低垂了眼帘,悄悄瞪了楚閒一眼。繼而清了清嗓子,又用公事公辦的腔調說:「楚副檢需要我做的,是需要我對亞伯拉罕的了解吧?」
楚閒含笑點頭:「知己知彼。」
安澄抱起手肘,面上紅暈稍褪。
「亞伯這個人性子耿直,不畏權貴,不然也不會去做這吃力不討好的法律援助。」
楚閒一點就通,黑眸里光彩一轉:「耿直的人必定缺乏轉圜,而且喜歡自己來把控抗辯的節奏,不喜歡斜枝旁出,也不喜歡被人打亂他既定的節奏。」
安澄輕嘆一聲,朝楚閒豎了豎大拇指:「全中。」
楚閒面上登時一片晴光艷影。
「有你……真是太好了。」
安澄垂首輕咳了聲:「不過此時的亞伯也已經不是從前在我手下自由發揮的那個亞伯,他現在是鯊魚的人。湯燕犀的手段你了解,他一定會私下裡幫亞伯補足短腿。」
楚閒輕輕勾起唇角:「按照常理來說,是的。畢竟這個案子是我的主控,湯燕犀自然會設法打壓我,也打壓新一任的地檢辦公室的風頭。可是我從卓星華嘴裡得到另外一條消息——法律援助部是鯊魚急於想甩脫的不良資產,所以這個案子說不定燕犀和鯊魚的股東們其實是希望亞伯拉罕輸掉的。」
安澄柳眉一豎:「哦?鯊魚把我的律所合併過去這才幾天,就急著要動手甩掉法律援助部了?呵,也是啊,他們一向就是這麼認錢不認人,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她氣白了臉,之前那一抹紅暈已經盡數消退而去。
她垂了下眼帘,隨即轉眸瞟楚閒:「只是那卓星華的話,你又信幾分?」
楚閒緩緩一笑:「沒錯,從高中時代起卓星華就跟燕犀關係莫逆。」
楚閒說到這裡看了安澄一眼。
安澄哼了聲:「有話就說。」
楚閒聳聳肩:「卓家跟湯家也算世交,卓星華的妹妹卓星雨從小就喜歡燕犀。這是你來綠藤之前,我們華人圈子裡就都知道的事。只是卓星華的立場很有趣,他不是護著自己的妹妹,反倒是始終都站在湯燕犀一邊。」
安澄垂首清淡一笑:「要我說,都忍不住要懷疑卓星華自己對湯燕犀的感情了……說不定他們倆才是一對兒。」
楚閒忍不住大笑:「的確當時有人說過這樣的話,只不過誰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