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澄沒想到湯燕犀是帶她去了酒莊。
外形是紅酒莊的模樣,歐洲古堡的形制,可是裡面卻別有乾坤。
穿簡單白襯衫黑西褲的中年圓潤男子,端銀托盤送來幾杯酒,在安澄面前一字排開,朝安澄眨眨眼。
安澄不由得看向湯燕犀,不知道他又是酒瓶子裡賣什麼酒。
他面上卻淡淡的,看不出什麼,只說:「我知道你每次案子了結了,總喜歡去喝一杯。那間小酒吧是不錯,可是簡這案子就不適合在那麼嘈雜的地方談了。這裡就不錯,能喝一杯,還安靜、私密,方便說案子。償」
他這麼一說,安澄倒也同意。
安澄便朝那酒保點點頭,捉起一杯來品嘗攖。
可是剛喝一口卻好懸吐了:「好酸。」
不是酒跟醋混同了,而是跟心理的預判不一樣。安澄還以為這樣的古堡裡頭喝到的應該是紅酒,所以心理預判是紅酒的滋味,結果入口的卻不是。
安澄說了聲「對不起」,重又回味。
湯燕犀也不自己說破,就坐在一旁歪頭瞥著她。
安澄回味片刻,皺了皺眉:「倒有我家裡的味兒。我爸的工作室里時常瀰漫類似的味道。」
她揚眉瞥他:「難道是藥酒?」
他「嗤」了一聲:「也沒錯
。」
他說著優雅伸手,從桌上一排各種形狀的小盒子裡拈出一個長不過三寸的小盒子。那種瑩潤而滄桑的白,叫安澄忍不住問:「象牙?」
湯燕犀挑眉:「老的,不是走私來,也不是市面上買的。」
象牙和犀牛角、珊瑚等生物類製品已經不允許買賣,安澄是檢察官,不能當沒看見。
聽他解釋了,安澄才放下心來,只盯著他手指,看他打開彈扣,取出一根——魚刺?
安澄皺眉:「一根魚刺還要這麼仔細?」
他揚揚眉,只笑不語,將那根刺叉進酒中。
只聽「沙沙」仿佛又眼睛看不見的極其細小的氣泡集團滋生,安澄驚得睜圓了眼。那酒的顏色本就是琥珀黃,因為那根刺便顏色瞬間又加深了幾個色度。
「這究竟是什麼?」安澄也驚了。
他這才滿意微笑:「看你這麼驚訝,原來沒見過。」
安澄眨眨眼:「我沒見過又怎麼了?你在我面前顯擺,想要高我一等,是不是?」
他眉梢眼角盡數綴滿細碎笑意,匯成光,清淺流動。
他也不多說,將那「刺」抽出來架在一旁晾乾。然後才重又親手裝回盒子去,推到安澄面前:「送杜伯伯的,回去幫我交給他。」
安澄便不解了:「為什麼?」
湯燕犀聳了聳肩:「沒別的,就是忽然手痒痒,想送禮,不行麼?」
安澄雖然還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不過從那象牙的盒子來盛放,就知道這東西不是尋常能見的。況且湯燕犀這樣的人,他肯送出手給人當禮物的,必定不是一般的物件兒。
可是她卻嘴上還是忍不住說:「就送我爸一根『魚刺』?哈,比鵝毛還袖珍,謝了哈。」
他也不惱,笑意在清冽的眼底,明媚瀲灩。
.
說夠了閒話,兩人開始正式討論簡的案子。
兩人邊談案子邊淺啜杯中酒。那初時有些酸的口感,倒也在適應之後化作點點回甘。
安澄喜歡上了,又因為度數不高,索性多喝了幾口。
也是因為她瞧得出,湯燕犀的講述里還是有所保留,並不肯把他那邊掌握的所有資料和詳細的辯護策略告訴她。
可是她今晚沒跟他拍桌子,也沒質問他,只設法多轉幾個彎子,儘量多從他嘴裡套出話來。
不知不覺說了很多,也不知不覺喝了不少。
紅霞淺淺層層浮上安澄的頰邊,她緊繃了許久的肌肉和神經不由得都放鬆下來。她伸手耙耙頭髮,索性將平素一絲不苟的頭髮也都耙亂了,給頭髮也都透透氣。
酒莊裡的燈光大多選用氤氳的黃,在這樣帶有古舊情調的燈光下,他看著這樣的她,不由得好幾次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
心跳也是停停起起好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