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也知李閎一時半刻回不來,便先返回行營去處理軍務。
一直到了午後將近傍晚,李閎才匆匆返回,將他所見江對岸人山人海修禊慶賀並萬人齊唱《行路難》的情景詳細講述一遍,繼而又加上自己的評價:「行台諸公也真是不知所謂,當此國難時,怎麼還有閒心放縱民眾至此!」
郗鑒聽完後卻是沉默,坐在書案前將那首《行路難》臨寫下來。他雖然有名士風,但也只是藉此融入江東氛圍而已,其實對於詩賦之類並不熱衷,況且這一首樂府舊題在他看來也非什麼佳作,用詞過險,情意太烈而無節制。
更加撼動那心懷的則是李閎詳細描述的江對岸老幼咸集、共慶祓禊,以及萬人齊唱此詩的場面。閉上眼略一思忖,郗鑒便能感受到那場面之宏大。而在這背後透露出的意味,則就不免更加讓人深思。京口行台尚未建立,民眾卻能不受兵事影響,這不免讓他深思江對面是如何將最難安撫的人心平復下來。
沉吟良久之後,郗鑒說道:「準備一下,我要過江。」
「主公終於決定了?」李閎聽到這話,以為郗鑒下定決心要以武破局,因而臉上也流露出欣喜之色。
郗鑒聞言後搖了搖頭:「不必勞師,我自己過江即可。」
雖然彼此只是一江之隔,但是由於京口的存在,切斷了他與京畿太保、與王舒溝通的渠道,對於局勢的變化,郗鑒其實並沒有一個敏銳、直觀的感知。今次過江未必是要表明什麼態度,他是希望能加深對局勢的了解,而後才做出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