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父慈子孝
大漢時期的遠征,其實就是一場探險。
未知的遠方,未知的路,未知的敵人,未知的危險,無時不刻不在考驗著人們的承受力。
軍事化的管理在這時候自然是最有效的一種共度艱難的方法,然而,即便是如此,每日都有人在無聲無息的死去。
「今天又有兩個人死了。」
霍光微微的嘆息一聲,將手裡的冊簿交給劉據,勾銷名冊上的名字這樣的活計,只能由主帥來做。
劉據接過冊簿,用硃筆勾銷了名字,就把冊簿還給了霍光。
霍光看著劉據道:「你記住這兩人的名字了嗎?」
劉據皺眉道:「一個何乃大,另一個叫商什麼來著?」
霍光無奈的道:「另一個叫商角,是句容人,探路的時候被螞蟥叮咬了,血液潰敗而死。」
劉據皺眉道:「我記住他們做什麼?」
霍光小聲道:「遇到這樣的事情,太祖高皇帝一定會記得這兩個人的名字你信不信?
至少在別人沒有忘記這兩個人之前,他不會忘記的,你信不信?「
劉據點點頭道:「我明白了,這是馭下之法。」
「我們的軍規已經嚴厲的不近人情了,這個時候主帥能讓部下感激的地方已經不多了。
那麼,只有通過記下他們的功勞,讓所有人都明白,你不會忘記他們的功勳,他們今日所付出的一切,將來一定會有非常豐厚的回報。
如此,才能讓他們忘記眼前的辛苦,跟著殿下征戰到天涯海角。
家師常說,一定要給人以希望,一定要給人以希望,唯有如此,將士們才會樂意效命。」
霍光見劉據還是一知半解的樣子,出於無奈,還是努力的教劉據,讓他明白事情的本來面目。
劉據笑道:「跟你在一起,我總有進益。」
霍光笑道:「這就是我這個左拾遺要做的事情,陛下給我俸祿,可不是要我屍位其上的。」
劉據笑道:「你只想著做對得起你俸祿的事情嗎?」
霍光點頭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是做人的根本,霍光不敢廢棄。」
劉據苦笑一聲道:「你師傅雖然受我父皇重用,卻跟我父皇只有君臣之情,沒有私人之誼,如今你也是這樣。
以前在長安的時候,我總是不滿,現在看來,你這樣的抉擇似乎並處。」
霍光笑道:「昔日齊國鄒忌曰: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於我也。
微臣不求通過殿下獲取高官厚祿,不求通過與殿下結交私誼讓別人畏懼我,只求能夠給殿下足夠多,足夠好的諫言,讓我大漢朝萬世長存,百姓安居喜樂,霍光即便是不得殿下恩寵,也甘之如飴。
想我師傅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雖然不受陛下待見,依舊甘願為陛下鞠躬盡瘁,不是想從陛下那裡求索一些什麼東西,只是想為這個國家盡一份力。
這也是我西北理工的想法。
說一句殿下不愛聽的話,大漢國的統繼是靠一代又一代帝王來完成的,帝王更替不休,而大漢國還是那個大漢國,不會因為換了劉氏子孫就有什麼變化。
因此,我師傅以為,效忠皇帝,不如效忠大漢國,如此才能將目光放的長遠,如此才能做到不媚俗,不阿諛奉承,不因為某一代帝王的喜好而丟失我西北理工的立世初衷。」
「這麼說,你將來要繼承西北理工?」
霍光傲然笑道:「捨我其誰?」
「你要成一代學宗?」
「那是必然之事。」
「你師傅不把西北理工傳給雲哲?」
霍光啞然失笑道:「我師傅的師傅並非雲氏,霍氏之後的西北理工也未必會是霍氏。
西北理工求賢,求才,唯獨不會求親。」
劉據羨慕的道:「聽起來不錯。」
兩人談笑正歡的時候,狄山從外面走進來,解下蓑衣,來到劉據面前道:「財貨……已經……發出!」
劉據道:「郭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