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如她所願,季宴禮抱著她回了臥室,又是一陣折騰。
兩人從浴室里出來時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了。
打開衣櫃,在看到上面掛著的不屬於她的衣服時,雲歲晚指尖微僵,也不知道是什麼放進去的。
不可否認,再怎麼防著,他已經悄無聲息地入侵了她生活里的方方面面。
如果有天媽媽突然過來,應該很容易就會發現端倪。
雲歲晚眉頭攏起,不敢想像那個畫面。
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隨便套了件家居服穿上,身後有具溫熱的軀體靠上來,熟悉的氣息鑽進鼻孔,他的手臂宛如藤條般從後面箍著她的腰,下巴靠在她頭頂,將她圈在懷裡。
懶洋洋掀眸朝衣櫃看了眼,語氣稍帶嫌棄:「太小。去我那裡住?」
雲歲晚抬手將櫃門關上,聲音清冷:「將你的東西拿走就不小了。」
沒再理會,從他懷裡掙脫出去。
走了幾步,被季宴禮重新拉住,他沒再提去他那裡住的事,只是問:「餓了嗎?」
「去吃飯。」
沒吃晚飯,又做了運動,現在肚子的確有些空,以為他說的是去外面吃,便順著他的力道往外走。
來到客廳,卻發現本來一片狼藉的地方乾淨整潔,扔得滿地都是的衣服被規規矩矩放在髒衣簍里,桌子上擺好了冒著熱氣的事物。
雲歲晚見到這個場景,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羞恥和罪惡感冒出來,擴散至四肢百骸,驅走了熱氣。
她掙開季宴禮的手,站在客廳中央沒動,瞳仁顫慄。
「怎麼了?」季宴禮皺起眉,見她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身體不舒服?」
雲歲晚睜著眼睛瞪他,像是從牙關里蹦出來的,一字一頓道:「有人來過?」
季宴禮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睛像空濛的海面,沉靜而深厚,似是猜到她在想什麼。
「嗯。」
那就意味著有人看見了他們廝混,知曉了他們私下是一種多麼骯髒又不堪的關係。
是誰呢?
宋昭嗎?
就算真的是他,雲歲晚也並不會好受多少,這種事情被人碰見多少次都宛如被凌遲。
她攥著手指,鼻翼翕動,冒出來的羞恥感讓她陷入恐慌。
她不想這樣,強烈的自尊心只允許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體面的。
七年前破碎了一次,七年後又將這些年重建的自尊崩裂破壞。
碎了一地。
他們的關係只適合待在沒有光的地方。
「你在害怕,歲晚。」季宴禮說得很篤定,深沉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掌心撫上她顫抖的身子,順著脊背一寸一寸安撫著,嗓音壓得很低,卻有種細雨驚散的涼:「你在怕什麼?」
季宴禮強迫她看向自己,要她給個答案。
雲歲晚深吸一口氣,穩住聲線,嘴角嘲弄:「我不應該怕嗎?」
「我怕被任何一個人知道。」
她坦誠地可怕,甚至連點兒委婉都沒有。
「季宴禮,」她的聲音清疏,卻專挑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扎:「我們本來就不應該這樣。」
這一刻,季宴禮總算知道了七年前她聽到這句話時的心情。
應該也是一樣的痛吧。
他喉間苦澀難忍,愧疚再次襲來,讓他生不出一點兒氣,氣勢也消了半截。
「沒有什麼不應該。」季宴禮糾正她,也在抨擊當年的自己。
雲歲晚沒了食慾,看見那些飯菜只會不斷提醒她,有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