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門廊,我忽然感覺心裡忽悠一下子,好像踏入了什麼奇怪的空間。不過定下神來的時候,就看出這是一間仿古建築的客廳。客廳里沒有電燈,頭頂掛著許多盞各色燈籠。
燈火熱熱鬧鬧地閃爍著,室內溫暖如春,我搓了搓凍僵的雙手,感覺十分舒適。
客廳里裝飾並不奢華,但仔細看看,每一根柱子都雕得細緻,每一件家具都是極上品的木料製成。我打小也算生在富裕的人家,這些東西的品質還是多少看得出。
客廳正面的牆壁上,繪著一幅栩栩如生的壁畫,畫裡,是一條巨大的白龍,昂首而立,英姿勃發,宛若威武的將軍。
所謂「畫龍點睛」,眼睛傳神,畫才傳神,這壁畫上的白龍恰有一雙畫得極其精彩的眼睛。那雙眼睛,看上去堅毅、果敢,望向來人的眼神卻似乎十分溫柔。
室內燈火通明,卻根本沒有人的影子。
雪女笑咪咪地沖我招了招手,示意我繼續跟著她走。
我跟著走路輕飄飄的雪女,穿過廳堂,又拐過了幾間房,她伸掌推開一扇門,眼前便出現了一條曲曲折折的迴廊。
我不由得驚呆了。
迴廊的外頭,不像普通的仿古建築,是精緻的花圃庭院。從這裡望出去,眼前展開的是一片寬闊的草地,再往前去,是茂密的森林,望也望不到邊。
月亮高高地掛在天際,璀燦的群星如鑽石般灑在深藍的夜空。暖風拂過,送來一陣陣的花香。
我頸上環繞的雪塵做成的「圍巾」,也給暖風吹的一點點地淺淡,最終融化在空氣里。
這座城市裡,沒有這樣的一片森林,這一點,我很確定。而且,這裡沒有雪,這裡完全是另外一個季節。
在迴廊的欄杆旁,斜斜地倚著一個淡綠色長裙,罩透明白紗衫的女子。女子穿的是古裝,看造型似乎是漢服,正是適合初春的淺淺淡淡的水蔥綠。女子一頭黑亮的長髮,簡潔地挽著髻子,斜插一根翡翠雕花簪。
女子看上去有二十四五歲年紀,瓜子臉,容色絕美,有種成熟的嫵媚。她怔怔地遠眺外頭森林如墜雲般的杏花,紅唇微抿,丹鳳眼下一顆硃砂淚痣。
好美的女子,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美人。
現在的電視上,古裝劇也有造型非常唯美的,可從來沒有誰,能把一身古裝穿得這樣渾然天成,就仿佛她周身氣蘊,本來就應該如此。雖然這女子容色艷麗,但這種清新雅致的妝扮,竟也意外地適合她。
女子轉過頭來,望著我,望著望著,面上忽然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
她忽然快步走了過來,走近了。在她的注視之下,我瞬間感覺無法呼吸。她對我上下打量了一陣子,忽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一瞬我似乎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閃即逝的失望。
「白玉兒,是你帶了生人來嗎?」
女子開了口,嗓音略略低啞,有一點點磁性,如果以現代的標準看,那就是有些性感的好聽。
我身旁的雪女也不說話,只看著她微微地笑。
「白玉兒,今天我們吃立春酒,你在這裡久了撐不住的,就先回吧。聽說你明兒就走了?不如走之前先來我這裡喝一杯。」
雪女笑嘻嘻地點了點頭,又沖我揮了揮手。
我也沖她揮了揮手,看著她忽然消失在一陣卷著雪片的風裡頭。我心裡並沒有覺得慌張,雖然我完全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白玉兒一般不會帶生人來找我。」女子抬頭打量著我,「你叫什麼名字?」
「陸……陸世寧。」我感覺自己說話也磕磕巴巴起來。
「世寧?」女子唇角一挑,露出了一抹微笑,「給你取這個名字的人,是想你一世安寧吧。可瞧你命格,倒不像一世安寧的模樣呢。」
確實,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連給我取這個名字的人都不在了。而且,我似乎還忽然開始看到本不應該看到的東西。
「會喝酒嗎?」女子問。
「會……吧!」
我酒量不大,但是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喝過酒,而且不過敏。我考慮了一下,覺得這種情況就應該稱之為「會」。
「那你怎麼不接碗?要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