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一片死寂。
許**身上穿好了衣物,平躺在床上,他雙目緊閉,神態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一樣。
而柴立新則赤|裸上半身,只穿了一條菸灰色牛仔褲,膝蓋半曲,背靠床沿坐在地上。他同樣一動不動,就像尊凝固的雕塑。因為低著頭,他整張臉都埋在陰影中,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與他們這種詭異的安靜形成強烈反比的,是四周的遍地狼藉——衣物毛巾被扔得到處都是,床頭櫃的杯子滾落,水灑了一地,牆壁上的裝飾畫歪在一邊,抽屜有的被拉開,有的乾脆翻倒在地。
看護李美萍推開房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景象。
&的天!」
她驚呼一聲,對房間如同被颱風掃過的慘狀倒吸了一口涼氣。
也許是女性天生的敏銳與細心,隨後,李美萍很快就察覺到情況不對頭。
她快速穿過這片狼藉,來到了床邊。
&先生?許先生?」李美萍試探著發問。
她仔細一看,卻發現許**臉色灰敗,胸口不見起伏,伸手一探,更是發現他已沒了呼吸,連脈搏都似有若無,幾乎摸不到了,李美萍當即臉色大變。
&到底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一邊立即給許**做心肺復甦,李美萍一邊轉過頭,看向柴立新,「柴先生?柴先生?」
而柴立新垂著頭,依舊像塊石頭一樣毫無反應。
他無動於衷的模樣,讓李美萍那張原本和善的臉變得嚴厲,連聲音都尖銳起來——
&立新,你都幹了些什麼?!」
在她趕到之前,房間裡只有許**和柴立新兩人,並沒有闖入的痕跡。現在,他們一個默不作聲,一個躺在床上沒了呼吸,兩人身上都有打鬥的細小傷痕,這不得不讓人起疑。
在李美萍嚴厲的質問聲里,一直低著頭的柴立新才似乎終於活了過來。
他抬頭看著李美萍,沒有回答,而是一種用很陌生的口氣與表情反問她:「你是誰?」
李美萍愣住。
緊接著,她乾脆撕下臉上用於偽裝的仿生皮膚,露出了她底下那張令人移不開目光的真實面孔。
&清楚我是誰!」
柴立新目光閃了閃,然後像是瞭然又像自嘲般,輕輕吁了口氣,道:「原來又是你,葉燃。」
這次她的偽裝比上一次成功多了,幾乎天衣無縫,連柴立新也沒任何察覺。
李美萍、哦,或者該說喬裝成這一身份的葉燃眯著眼,她目光銳利,直直盯著柴立新不放。
&因為要查西瑞爾的老底,一直跟著他來到潛龍城。後來陳馳傳來的消息,報告你失蹤了。沒多久,西瑞爾和他手下的一批人也突然下落不明,所有線索都指向許家。我等了幾個月,一直在等機會,最後終於以私人看護的身份進入許家,直到那時,我才發現需要我照顧的病人是你。」
柴立新人間蒸發三個月,接著他又被許**對外宣布死亡。當看到躺在病床上,渾身傷痕累累,陷入昏迷的他時,連葉燃也暗自吃驚不小。
她頓了一頓,再次追問柴立新:「柴,現在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柴立新牽動嘴角,他聲音沙啞至極,連開口講話似乎都異常艱辛,「葉燃,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我把許**……我把他殺了。」
他應該高興的。
那三個月里,柴立新每次被許**這王八蛋百般折騰的時候,他都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殺之而後快。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時候,許**對他做的那些事,根本死不足惜。
現在柴立新終於得償所願。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他明明該感到鬆了一口氣的。
可情況卻恰恰相反。柴立新整個人仿佛從高處跌落至谷底,他的心,他的手腳,他的聲音,都變得很沉很沉。沉重得他連開口說出許**的名字,都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這王八蛋,竟然還想要自己原諒他?他以為犯了錯,再用命相抵,就能一了百了了?做他的春秋大夢!
&賬!」
聽了他的話,葉燃急了。
&立新,你是不是瘋了?你知道那份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