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聞此,卻未有太大反應,只是將眸微抬,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不過你似乎忘了提問規則,我可還有提一個疑問的機會。」
蘇伏道:「那便請罷!」
青衣一本正經道:「蘇伏可還是元陽之身麼?」
蘇伏眨了眨眼,以為自己幻聽,待她重複又問,便只好應道:「仍是,你問此做什麼?」
青衣垂眸,卻下逐客令,淡淡道:「沒有什麼,你且去罷。」
蘇伏卻作揖道:「最後有一個小請,此處書籍,可借取麼?」
青衣便道:「書架上書,可任擇取,不可損之。」
「青衣倒是愛書之人。」蘇伏微微一笑,便即起身,伸手拂過幾個書架,頓將其上清掃一空,盡皆收入儲物袋之中。
青衣道:「你取這般多作甚,何年何月才看完?」
蘇伏笑道:「我近新悟道理之劍,閱得愈多書籍,便能增進領悟,或可於我推演此道有助益。」
青衣便不再多問,蘇伏又將剩餘取了,當即告辭離去。
出到院外,只見大狗屠龍正中趴睡,一雙絨耳不時抖動。花音花岩擁將來,各各奇道:「小姐同你說什麼,怎這般久,你們之間是否有什麼秘密?」
花音小臉滿是警惕,又警告說道:「蘇浮塵,雖然你勉強算是優秀,可我家小姐乃是天上來的,你可不要作什麼妄想。要知皓月之輝,常常灼傷米粒之珠,我是為你好才這麼說。」
花岩卻憨憨笑說:「我倒覺浮塵哥與小姐蠻相配,倘能結為道侶,定是一件美事。傳出去,亦可成為佳話。」
花音儘管深心裡也是這樣認為,面上卻不願顯露,免得蘇伏得意,便虎著臉說:「還差得遠呢,想做醫仙堂半個主人,至少也要長生修為,花岩你不要把條件放得太低。平日都是我外出與屠龍打獵,你吃我的,還盡幫他說話哩!」
蘇伏滿腹心事,聞此不禁苦笑,拱手告饒道:「二位,且饒過我這遭罷,有甚疑問,卻去請教青衣便是。」
花音道:「小姐不願說的事情,便是自刎給她看,她也不會說。不過今日便罷了,觀來你與小姐探得不順。莫非是你表了心跡,被小姐拒絕了麼?」
蘇伏道:「什麼心跡?」
他問完才恍然,不禁哭笑不得,說道:「花音想到哪裡去。時光緊迫,我且去修煉,近幾日不用喚我吃食。」
語罷逃也似的閃身入了自己居臥。
花音把嘴一撇,不屑地說:「人生當及時行樂,天天也修,日日也煉,真箇不知圖的什麼,與小姐一樣,把大好時光都浪費了。」
花岩連忙提醒:「小姐都聽到了!況花草魚蟲,自得其樂,各人有其志,何要勉強呢。」
「就你話多!」
花音瞪了他一眼,說道:「天上飛的神仙,地上跑的凡人,哪個不是把個日子過來。天下修士,雖高人一等,卻各有難處,不都與凡人一樣,為個命途奔波。倘一生如此,未免無趣,不如得樂且樂,明朝復何求?」
花岩道:「花音只當他們為著命途奔波,實則修士求長生之路,大抵嚮往此道,亦有種種歡樂。你怎以一概全,將之全數否認?哪怕螻蟻,只須做著自己最喜歡做的事,便就是一種歡樂。於浮塵哥而言,修煉悟道,便是樂趣,我等外行,只道枯燥,於他而言,卻有不盡歡愉,怕暗裡還笑我等不知樂而樂哩。」
花音識得花岩數載,從未聽他發表如此長篇大論,不禁怔然片刻,遂著惱道:「我怎麼以一概全?日日像個苦行僧,不如就去商州做個和尚好了。蘇浮塵腦袋不開竅,花岩你也是個榆木腦袋,小姐性子淡泊,還不知何年何月能尋到可以託付,又能談得來的道侶,你想教小姐此世瞭然一身麼?」
花岩不氣不惱,平平靜靜的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小姐性子淡泊,勢必不喜紛爭,怕也從未將道侶之事放在心上。倘她要擇偶,又豈是你我可以定論。你我既非媒妁,亦非小姐親眷,不過是個俸衣侍從,主人家的事,由主人家自己抉擇,我等提個見教便是,怎麼你還上心了?浮塵哥有浮塵哥的追求,你又怎知道他就非小姐不可呢?」
「小姐救了他兩次,他敢不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