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酒肆,覷見轉角一個遊方的道士擺了個卦攤,道士鶴髮長須,面容清古,似有古稀之年,卦攤上筆墨簽筒一應俱全,背後竹竿上挑著一面布條,上書「卜算通玄」。血緋煙瞧著有趣,便要拉著戴和正上去問卦。
戴和正神識轉過,只是個平凡的老頭,多半是江湖上招搖撞騙的騙子,但也隨著血緋煙的性子,一起在卦攤前站定,血緋煙笑道:「兀那老道,你自誇卜算通玄,那咱們就算上一算,看你是不是胡吹大氣?」老道本眼睛半閉微睜,似在假寐,聽得生意來了,忙站起身來,虛拂整束衣容,滿臉皺紋綻放,笑道:「看來兩位是要考究貧道。」說著眼睛順勢在二人身上覷過,臉上頓生疑色,倒是沉吟起來。
血緋煙見狀,說道:「老頭你無需害怕,咱們也不是來鬧場的,你只管放心算來。算的不准本公子也不與你為難便是。」老道撫須,道:「兩位非常人也,貧道算之不出,慚愧慚愧,既然有心問卦,不知算得是姻緣還是前路?」聞言,戴和正心中一驚,老道之語並非江湖騙子慣用的模稜兩可的囫圇套話,似意有所指。此刻夕陽西下,將天邊晚霞映的通紅,血緋煙雖男扮女裝,卻被霞光映襯的清秀妍麗,戴和正又運神識在老道身上轉了幾轉,確是凡人無疑,只以為老道江湖閱歷甚廣,已然瞧出血緋煙女兒身,故作驚人之語,慮及此,心下稍定。
血緋煙倒沒這等想法,道:「姻緣就不勞老頭了,就問個前路吧。」老道手指卦筒,說道:「嘿嘿,問什麼貧道都算不出,兩位自己抽籤便可,我只管解簽,這次就收個成本價,卦金夠個饅頭錢便是。」血緋煙和戴和正便各捻簽籌,示與老道,老道看過血緋煙的簽,笑道:「風山漸,不必多言,女大當嫁便是,哈哈。」又看向戴和正的簽,道:「風雷益,利涉大川。」又掐指碎念片刻,說道:「今日貧道托福沾了喜氣,就耗費百年功力,冒著泄露天機的危險,多解一言,良緣天定,自當珍惜。憑善而盡,遇惡則清。」說罷,兩手一伸,便要討要卦金。
血緋煙雖也知老道一介凡夫俗子,哪有問天卜算的本領,只聽得良緣天定,心下歡喜不已,便掏出銀兩,賞了老道,惹得老道一臉皺紋梅開二度,連連稱謝。戴和正聽得老道解語,微微驚異,又全然瞧不出老道端倪,只當自己多想過慮,也謝了一聲和血緋煙轉回到客店。老道見他們走遠,眼裡盡復一片清明之色,眉頭緊蹙,陷入沉思。
次日,血緋煙又攜了戴和正上路,邊塞荒漠地平沙莽莽,風煙綿綿,孤日高懸,草木難見,旅人稀少,教人生出蒼茫悲涼之感。戴和正和血緋煙行了兩日,直到下午申時終於到了人族邊塞的一座大城,雲陽城。
這雲陽城是方圓數萬里最大的城池,北上邊境的商隊武者多在此進行補給,近年來魔族在邊境屢有摩擦,人族歷練的修士也多經由此北上,雲陽城也因此也頗熱鬧繁華。兩人經過了探魔石的測試,草草登記了之後,繳納了些銀兩,便入得城去。
血緋煙循著暗號,找到一處偏僻的藥鋪門面,對了切口暗語,出示了令牌,便和戴和正走到後堂等候。血緋煙南下時,這裡她也曾來過,自然是遊刃有餘,盞茶時間,便有個黑衣大漢前來稟報:「屬下不知上使駕臨,簡慢處請上使恕罪。」血緋煙揮手,令他起身答話。血緋煙見他只是先天初期修為,雲陽大城地理位置緊要,又有些貿易生意在此,一般煉血殿都派駐先天中期以上高手在此坐鎮調度,便問道:「怎麼今日只是你前來?門裡的長老俱都不在嗎?」
那黑衣大漢抱拳恭敬答道:「此間負責的是袁長老,只是前十餘日探子來報,流沙河附近有異像,隨後派去探查的弟兄都沒音訊,生死不知,所以袁長老親自帶隊前去探個究竟。」血緋煙又問了岑商的下落,也未有新的消息傳來,又吩咐小心行事,便和戴和正出門而去。
兩人在街上,也無急事,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四處閒逛。血緋煙趁著機會將附近胭脂水粉店尋了個遍,她做男兒打扮,店家只以為是買去送心上人,待的她選了七八十樣,心裡只犯嘀咕:「這小哥瞧著才弱冠年紀,竟有這多相好的?旁邊這位長輩也不規勸規勸,難不成是哪裡來的世家公子紈絝子弟出門遊歷來了。」不過有生意上門,店家只把店裡的東西夸的天上有地上無,大把銀兩進賬,樂得喜笑顏開。
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