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 這是穆安之第一次沒有按時回家,他聽著這個女子將周家這些年所作所為一一說出, 那些保留的證據都存放在何處, 穆安之立刻著人去取物證,與物證一併拘捕而回的, 還有周家的舅家, 牛家。筆神閣 m.bishenge.com
還有周家並非牛家村本戶, 周老豚原是娘早死, 後娘容不得他, 舅家心疼外甥, 接他來養活, 就在外家村里落了戶。
如今他這舅家做著糧草生意, 也是一方富戶。
落衙時辰,刑部司無一人離開。
周大太太一口氣將周家各種大案小案交待清楚,從十五年前開始, 除了糧草案, 周家所涉之事何止百樁。
每件大小案情發生的時間,原由,證據, 都掛在一條時間串連而成的書頁, 周大太太仿佛只是輕鬆的將之重新翻開,告訴世人知曉。
周家對於周大太太的背叛先是不能置信,周大郎在被押送到大堂的路上還如同瘋狗一般惡狠狠的質問段主事,「你們把阿顏怎麼了!你們這是屈打成招, 我不服!我不服!」
待周大太太冷冷的站在周家面前與周家對質時,周大郎直接崩潰,不同於其他周家人的侮辱謾罵,周大郎整個人面色慘白,一雙眼睛只是直直的望著清艷冰冷的妻子,整個神魂仿佛就此分崩離析。良久,他方嘶啞著嗓子問一句,「阿顏,你真的……把什麼都說了,為什麼?」
周老豚更是屠夫本性畢現,咬牙切齒的咒罵,「李氏,這些年,我們周家何曾虧待過你!你這賤婦,你敢污衊周家,你不得好死!」
「如今不得好死的,並不是我,而是你們周家。」周大太太恨意凜凜,下一句話就直接斷了周家後路,「而且,不必想南安世子會援手救命,他利用南夷軍糧大賺私財,現在脫身都來不及,根本沒心思顧及你們周家!」
周大太太臉上快意與恨意交織,這種極致的情緒讓她這種自控力極強的人都忍不住微微顫抖,那一字一句仿佛帶著不可抵擋的殺意,「周家,死定了!」
「為什麼?」周大郎一徑喃喃,周老豚衝過去左右兩記耳光抽在長子臉上,怒道,「我看你是還沒清醒!」
周大郎嘴角溢血,臉頰腫脹,仍是痴痴的望著周大太太問,「阿顏,為什麼?」
「為什麼?十五年前,糧商嚴家之案,我父已被判斬監侯,我兄長功名被奪一併下了大獄,嚴家願意獻上全部家產,只求家兄性命。你收下嚴家家財,是怎麼說的,斬草不除根,留待嚴家以後報復麼?」周大太太字字血淚,對上周大郎震驚的眼神,周大太太厲聲道,「我,嚴琳,前糧商嚴佑之女,嚴珏之妹!我蟄伏周家十五載,就是為了報我父兄之仇!當年我嚴家流的血,我要你周家以血來償!」
周大郎幾乎不敢直視周大太太的眼神,或者是出于震驚,或者是緣於畏懼,他忍不住後退半步,鐐銬拖在地上嘩嘩作響,兩個衙役按住周大郎的手臂。
周大太太上前一步,冷冷道,「前塵舊事,你或許不知道,我兄長處斬之時,年不過十八歲。而今,周興,你的長子,你們周家的長孫,一樣是十八,一樣的秀才功名家族毓秀!我今天就要你親眼看他人頭落地!當年我嚴家流的血,我要你周家以血來償!」
周大太太不再看周家人一眼,她凌厲轉身,面向穆安之,沉聲道,「民女嚴琳,狀告周傢伙同南安世子,十五年前勾結魯地武將、今昭武將軍劉重,惡意陷害,以至延誤軍糧,鑄就冤案,請殿下為我嚴家申冤!」
周大太太一個頭叩在地上,發出沉悶聲響。穆安之正要接下此案,華長史卻是突兀上前一步,稟道,「殿下,臣有要事相稟,請殿下略退一步,在後頭商議。」
穆安之看向跪地叩首的周大太太,華長史急步上前,一把拽住穆安之衣袖,「請殿下先聽臣回稟要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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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的嚴家運糧案!
現在提及嚴家已經沒有多少人知道了,但年前糧商朱家的爭產案是直接鬧到刑部大堂,由穆安之親審的。
十五年前,嚴家是比朱家更顯赫的大商人,做的同樣是糧草生意。
嚴家的落敗由一次運糧案始,給軍中供應軍糧是有嚴格時間規定的,在糧草該到的時間沒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