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漢一直在等著饅頭扔下來,這裡沒有白天黑夜,他把每天扔饅頭的時間當做早晨。從到這裡從來沒有吃過別的東西,只有一天一個的饅頭。
他一開始還猶如嚼蠟,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他撿起饅頭走到那面牆邊,等著伍次友的到來。
過了一會,聽到「簌簌」的聲音響起,便說道:「師傅早,您慢點。」這是他從跟伍次友學習後每天都要說的問候。
「恩。」還是那個蒼老而又沙啞的聲音回道。
等到近前,那伍次友說道:「漢兒,你想見我嗎?」
汪漢愣住了,過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道:「師傅,您不是說這牆打通劉青山就會知道麼?怎麼會這麼問呢?徒兒日日夜夜都在想著師傅的尊容,如能得一見,死了也就值了。」
「今日不同,我感覺到此陣勢弱,一定是上面出了大事。」
「什麼?師傅,您怎麼感覺到的?」
「天星推演」。
「什麼『天星推演』?師傅,咱這看不到星星,您怎麼推演呀。」
「我畫的,別囉嗦了,機不可失,如果出了事等不了多久大陣就會被修復,那時就來不及了。」伍次友有些著急。
「好吧,師傅,我能做什麼?」
「我叫你敲牆時你就敲兩下,別的不用管。」
說完伍次友也不等汪漢回答,便一下下的敲擊石磚。
「咚咚」「咚咚」「咚咚」
敲擊過後便是一陣「沙沙」聲,看來是在用『神木』刮石頭了。
「敲」
「咚咚」
「從你剛才敲的地方上起第三塊磚你再敲一下。」
「咚咚」
「再下一塊右兩塊。」
「咚咚」
就這樣,他們試了幾塊後,伍次友再沒有說話,應該是找到正確的位置了。
汪漢坐在地上,思緒早就飛到了師傅的樣貌上。「如果在外面,師傅一定是個仙風道骨的學者模樣。但是在這裡,衣服肯定非常殘破,估計也沒換過衣服,也沒洗過澡,樣貌應該不會變的。唉,不管什麼樣都是師傅啊。」
「石頭要掉下去了,你往後退,別砸到。」
「是」,汪漢後退幾步站住,並沒有走遠,他想離近點看看師傅。他看見了石壁上的縫隙在往下落土,這讓他很興奮,不僅是因為能見到師傅,更是因為這銅牆鐵壁終於有克他之物。
他仔細觀察一下,有四塊石頭鬆動,應該就是洞口了。
「我過來了,你接著點石頭。」那個沙啞的聲音再提醒汪漢。
石頭被一塊一塊推了出去,石頭呈長方形,從外面看並不大,可是卻很深,有小臂長短。
「那『神木』什麼樣啊?這石頭這麼長,要怎麼把縫隙一點點摳出來啊」汪漢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取石頭的時候汪漢並沒有特意去看裡面,等拿下最後一塊石頭,看見洞口裡趴著一個人,說是人,還不如說如同厲鬼,頭髮、眉毛、鬍子都是一樣的灰白,雜亂的混在一起;消瘦臉頰如同骷髏,也許骷髏看見都要欣慰的笑了。身體瘦小枯乾,貌似碰一碰就會散架的樣子;身上的衣服早就爛沒了,只有幾片布勉強能遮住了「要害」,露出黝黑黝黑的身體,那皮膚就像被脫了水的鹹菜,乾癟、褶皺、毫無生氣。
但是,與之成鮮明對比的就是那雙眼睛,精光四射,猶如黑夜裡的寒星,冷不丁看直讓人打寒戰。
再看手腳,與汪漢相同,手腕、腳踝處都有傷疤,而且傷口處都有個很大的筋包,高出皮膚很多,那是被隨意連接的筋長年累月慢慢變形所致。
汪漢趕緊過去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說道:「徒兒汪漢,拜見師傅。」
那伍次友從洞裡出來,雙手攙起汪漢,還沒等說話,就看見了汪漢的眼睛,驚訝的說道:「夜眼?你怎麼會有夜眼?你,你,你是不是天生的?」
汪漢看著師傅有些好笑,心裡想:這剛見面也不寒暄幾句,怎麼第一句話就問我的眼睛?我這眼睛從生下來就這樣,沒覺得奇怪啊!但是師傅問起,就得回答,隨即說道:「回師傅,這眼睛沒什麼奇怪的啊?我天生就是這樣。」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