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聲漸漸轉為淅瀝。
那西安靜地側趴在光明神殿治療室里的床上,沒人知道他在某個不為人知的頻道承受著系統的狂轟亂炸,語速堪稱瘋狂。
系統哇啦亂叫著數落道,看上去之前一場擔驚受怕讓它有向話嘮發展的趨勢:
這是急起來連「本系統」那個傲嬌的自稱都給忘了。
那西不由莞爾,轉念想卻到費萊西的守護騎士阿里——在他被赫爾帶到神殿來治療之前,那位騎士的話語和神情無一不讓那西感到難以自抑的焦躁。
從哲里城內費萊西的種種傳言來看,接手了那位魔法師體內的異端確實是個不錯的人。按照系統給他科普的知識來看,那個沒有魔法天賦的費萊西是真正的原主,而在十五歲之後接管了費萊西身體的異端,才是發明了各種平價魔法用品來造福哲里城的人。
『……他會去哪裡?』那西在系統喋喋不休的電子音中忽然問了這麼一句:『被我驅散的那個異端,他應該是人族吧?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後他會去哪裡?』
系統聽見前半句時還沒回過味來,等到那西把那句話問完之後才驀地一怔,片刻的沉默之後,電子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在那西腦中響起:
系統以相當嚴厲的口吻說完了這番話後,緩了緩語氣又繼續道,
那西在心裡「嗯」了一聲。
聯想系統之前所說的世界崩壞,那西腦中也有了個大致的概念,於是試探著問:
系統語畢,又添了一句:
聽到系統最後的問話,那西本來還算平靜的思緒一瞬混亂——毀滅?要是真的能毀滅……
那西費盡力氣制止自己打消那些可怕的念頭,然而有那麼幾秒鐘,負面情緒就像是冰冷的藤蔓滿滿地占據了那西的全部思維,腦海中的景象不斷在厲聲指責和扭曲的面容中來回切換,絕望從回憶里翻騰而出,本就受到撞擊的大腦立刻湧起一陣脹痛。
系統也感到事情不好,大量緩和情緒的能量立刻被輸送進那西的腦中,一遍又一遍地穩定住宿主的心神。
那西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身上全是冷汗,手腳冰涼讓他不由自主地蜷起了四肢。
他沒再多問些什麼,剛才發生的思維混亂讓那西也不敢再在此刻思考些什麼,他召喚了一些光元素聚攏到手心裡,就這麼搭在枕頭邊上,掌心的乳白色光元素閃著微光,溫暖柔和的感覺有效地安撫了那西的心。
系統也是被那西突然暴動的情緒給唬了一跳,見那西平靜下來之後也不敢再多說,只安撫道:
感受到來自系統的關心,那西簡單地應了一聲就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側躺的時候手習慣性地墊到枕頭下方,卻沒想到指尖碰到了一樣什麼東西,觸感好像有些粗糙的樣子。
咦……?
那西把枕頭掀開,指尖觸碰到的東西出現在他的視線里——那居然是一張兩端微卷的羊皮紙。
見狀,那西揉了揉額角,露出了一個有些意外的神情。
神殿的治療室怎麼也算是個公用區域,理論上是不會有私人物品被落在這裡才對。
那西屈指在那羊皮紙上摩挲了兩下,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勾勾手指召來一些光元素,在它們製造出的亮光中將那張羊皮紙攤開。
不大的紙張上寫著一句話——竟然受傷了,今天的表現不合格喔。
簡短的一句話字跡連貫瀟灑,筆鋒透著自信張揚,右下角的署名則是一個花體的r。
那西看完之後不知想到什麼,先是臉色驟然一變,隨後又緩和下來。
這留言應該不是給他的……吧?畢竟治療室里每天都有傷患來來去去,或許是哪個人給受了傷的朋友的留書?
然而,那西卻不知怎麼地硬是聯想到了那個昨天偷偷潛入他房間裡的男人,……難道是被這字跡給人的感覺所影響的?
因為想到了討厭的人,少年精緻的臉在微光中顯出些微的彆扭,自己曾經被一個同性壓制著強摸了幾把腰的不爽感再度湧上心頭,那西一個沒控制好情緒,手上不自覺地使勁,「嘩啦」一聲就把那張羊皮紙攥成了一把。
意識到自己情緒上的波動似乎有點太大了,那西有些懊惱地將手裡捏成一把的羊皮紙重新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