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盧指揮使如今也學精了,事情如何且先不說,認錯態度先擺出來。
不過,錦衣衛和東廠相比,也旳確紕漏出的多一些,不過,這也不能怪盧忠。
還是那句話,錦衣衛和東廠無論是從人員的來源,規模還是執掌上,都有著本質的差別。
作為正經的天子親軍,錦衣衛的日常活動固然是承旨辦事,但是,在很多的事情上,仍然要受朝廷體制的約束。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錦衣衛當中有很多世襲的軍戶,和各家勛貴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這並不是說換一批人就能解決的了的事。
要知道,錦衣衛可不止是京城中有,各個地方也有,更不要提還有各種有種種關係的虛職錦衣衛,如果需要,他們隨時可以轉成實職。
所以實際上,盧忠不是不盡心,而是這件事情本身就很難辦到,事實上,錦衣衛發展至今,早已經不是洪武時讓朝臣聞風喪膽的特務機構,而漸漸變成了一個低階版的勛貴團體。
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盧忠能做的,實際上就只是將各處緊要的地方以及真正辦事的人手,都換成自己信任的可靠之人。
但是,盤子大了,總會有漏網之魚,這是避免不了的,所以,該罰還是要罰的。
看著跪在地上的盧忠,朱祁鈺道。
「錦衣衛中關係複雜,有人替這些人辦事是正常的,但是,你身為錦衣衛指揮使,這件事情卻要從別人口中得知,這便是失職,回去之後,去自領二十杖,長長記性。」
「臣謝陛下恩寬。」
盧忠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中卻鬆了口氣。
錦衣衛和東廠說不同是不同,可說相似也相似,都是十分依仗天子聖恩的存在。
出了這種事情,盧指揮使不怕受罰,他只怕天子對錦衣衛失去了信任,那才是要命的事。
天子肯開口罰他,說明這事在天子心中還沒那麼嚴重。
二十杖雖難捱,但是盧忠武人體魄,早年也在軍中摔打,倒是沒什麼可怕的。
心中如此想著,便聽得上首天子再問。
「之前你不知道此事便罷了,如今你知道了,打算怎麼處理?」
這……
盧忠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天子的神色,道。
「回陛下,身為天子親軍,自當盡忠職守,這種吃裡扒外之人,即便是刑部按律審斷,擅自泄露機密,勾連內外,也該是死罪一條,不過,涉及到寧遠侯的案情,臣以為不宜聲張,不如將涉及之人,交由南鎮撫司處置。」
錦衣衛下設南北鎮撫司,錦衣衛的赫赫凶名,大多來自於北鎮撫司,大名鼎鼎的詔獄,就在北鎮撫司。
相對而言,南鎮撫司的存在感要弱一些,但是,幾乎無一例外,歷代的錦衣衛指揮使,往往都坐鎮在南鎮撫司當中。
究其根本,是因為南鎮撫司雖然對外朝來說威名不顯,但是,它最重要的執掌只有一個,那就是糾察錦衣衛法紀。
換句話說,不論北鎮撫司在外多麼威風赫赫,但是回到了錦衣衛當中,依舊要受南鎮撫司節制。
那麼自然,南鎮撫司的手段,絲毫不會比擁有詔獄的北鎮撫司要遜色,甚至於,因為針對的對象是錦衣衛本身,所以不會有人來鬧事申訴,所以,手段更加酷烈三分。
進了詔獄,或許還能有出來的希望,但若是進了南鎮撫司,便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別看盧忠面色憨厚,但是實際上,能坐穩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心狠手辣是最基本的。
今日他受了二十杖,那麼,便要有人用命來償!
然而,對於盧忠的回答,朱祁鈺卻搖了搖頭,道。
「不要,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他們要繼續傳消息就繼續傳消息,要放人進入,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明白嗎?」
不明白……
盧指揮使眨了眨眼睛,想問但不敢問。
他的確沒想明白,錦衣衛的職責,就是對天子效忠,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現在,天子剛剛下詔,將寧遠侯任禮捕入詔獄,結果一轉頭,就有人膽大包天的敢替他內外